为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自己。
我对他好,的确首先是建立在他是个马尔福的基础上的。
当初我欠阿布太多,所以我在阿布墓碑前发誓要将卢修斯当做珍宝;再后来,我把曾经对阿布的感情都转移在了他的儿子和孙子身上。我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了阿布的影子,我对他们好就像是弥补了我和阿布错过的时光。
这是……不可否认的。
我也不愿意否认。
若是我否认,我将置阿布于何地?我又该怎么定义那个充满悔恨和痛苦的夜晚呢?
“我知道了……我懂了。”德拉科见我沉默,凄惨笑了起来,“如果我不是马尔福,谁还会爱我呢。我真应该感谢梅林,给了我这么好的身份……还是说我该感谢我的祖父,感谢他和你至死不渝的友谊?如果他还活着,我们谁还能比得上他呢?——哦我忘了,那个人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吧?我们比起他不过是尘埃……”
我咬紧牙关,獠牙克制不住尖锐,又被我硬生生逼回去,“德拉科,你现在有些激动了,我建议你一个人冷静一下。在这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回去。”
我转身要走,他却不依不饶,“你要让他来杀了我吗?然后惩罚马尔福家?——哦不,你不会的,毕竟那是我了不起的祖父留下的——”
“闭嘴!我不许你用这种语气说他!”
我如闪电般转身直扑过去,一把扼住他的脖子,狠狠把他按在了墙上!
“你十六岁了,德拉科.马尔福。”我的瞳孔一定克制不住变成了尖锐的金色竖瞳,“阿布十六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卢修斯十六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十六岁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但我不能苛责你,你从小就被保护的太好。你让我想起卢修斯十六岁时戛然而止的少年时代,每想起一次我就觉得应该更加对你好,让你就这样一直无忧无虑长大。”
“可你被保护的太好了,即使我曾经狠下心来让你见过了鲜血和死亡,可你那种不谙世事的幼稚天真,却深深刻进了你的骨子里——我不是没有手段把它剥出来的,可那对于你来说,太痛了。我和卢修斯都经历过那种蜕变,我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我怎么能忍心让你也经受。”
“德拉科.马尔福,”我再次一字一句叫他的名字,金色竖瞳盯住他浅冰蓝色的瞳孔,“那天晚上的预言已经传遍了巫师界,想必你也听得清清楚楚——哈利波特,我,和那个人,我们三个之间注定会有一个魂飞魄散!”
德拉科对我怒目而视,眼泪慢慢流下来,沿着他尖尖的下巴滴在我的手背上。
“如果这三分之一的概率是我呢?你有想过我会死吗?”我问,“哈利波特对你来说,比我更重要吗?你知道这会给马尔福家带来什么后果?他值得你背叛家族,背叛我?”
德拉科闭上眼流着泪,小幅度摇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你听清楚,德拉科,”我贴着他的脸颊,呼吸冷到仿佛冰霜,“我让你们离开,否则贝拉特里克斯会把你们无差别变成尸体。因为你是阿布的孙子、卢修斯的儿子,我曾对阿布的墓碑发过誓会用生命保护你们,”我松开了手,擦掉了德拉科的眼泪,“我绝不能让他有事,也不会让你给哈利波特陪葬,所以如果非要有那三分之一的厄运——”
我在德拉科骤然惨白的脸色里,平静接上下半句,“我宁可那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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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德拉科带回马尔福庄园,然后向卢修斯和纳西莎说明了一切。
里德尔还在阿尔巴尼亚,我给他传去了消息,他不置可否,似乎并未生气,只叫我等他回来。
德拉科留在了庄园,算是被变相软禁起来。
他不会有事,也不会受到□□上的惩罚,但是我希望经此一事他能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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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
斯内普已经醒了,但是还很虚弱。德国黑巫师的恶咒给他身体造成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尽管有最好的治疗和魔药,可重建远比毁灭更难。
我走进校长室的时候,斯内普背对着我站在露台,沉默望着窗外低沉的云层。
在晦暗天色下,他的背影瘦骨嶙峋,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已经被岁月和爱恨磨去了所有锋芒,仿佛只需一阵风就能将他轻易摧折。
“西弗勒斯。”我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