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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臣伸手捏了捏眉心:“苏清词,别闹了。”他看起来很疲惫。

苏清词心下了然,难怪他在裴景臣脸上看不见如释重负的表情,原来是自己劣迹斑斑,说出的话不值得信。

苏清词这个门外汉从不过问裴景臣生意上的事,但他有私下里偷偷关注过,知道凌跃在跟三家同行竞争项目,裴景臣的工作压力很大,很累。

也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一个好消息来释放压力,缓解心情。

而对裴景臣这只“囚鸟”而言,最幸运的莫过于笼子开了,他可以飞走了。

苏清词强调道:“我没有在闹,是真的。”

开过这个红绿灯,苏清词让裴景臣靠边停车,裴景臣停了。

苏清词没有立即下车,他看见副驾台上显眼的标签,伸手去撕,可粘得太牢固,他抠了半天只掀起黏黏糊糊的一角。

当初怕它掉,用了强力胶水。

苏清词抠的手指疼,只好说:“网上有很多小妙招,我查到了发给你。”

裴景臣:“苏清词。”

他的声线很独特,很好听,好听到了从初中到大学都是校广播室的。

他很少叫苏清词名字,而每一次叫都会让苏清词心动——哪怕是不耐或是责怪的语气。

苏清词感觉他有点生气,可能是觉得自己被捉弄了。

苏清词感到悲哀,他在裴景臣心目中就是个没有任何公信力的无耻小人,当然,这不怪裴景臣。

有些话说清楚才好,尽管对自己是自我凌迟:“谢谢你这些年的忍耐和包容,为我的自私和任性深表歉意,对不起,我们……”

就像那两百二十二幅画,绘制出他悲喜交加的十年,焚烧成灰,灰飞烟灭。

今天元旦,新年新气象,他还裴景臣自由,愿他往后余生被幸福和快乐包裹,再也不要遇见自己这样的人了。

“我们结束了。”

*

苏清词开门下车,走得干脆利索。

裴景臣不由自主的追着他的背影,风雪之中,苏清词显得很单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起来比上个月清瘦了。

裴景臣看见苏清词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寒风从半开的窗户涌进来,掀着副驾台上标签的一角,底下的胶水痕迹像一条狰狞的伤疤。

苏清词说副驾驶具有特别的意义,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坐。

他在标签上写下主权,用强力胶水粘的牢固,说公司所用的商务车他可以不管,但裴景臣私人车的副驾,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就算空着,也不许让外人坐。

烦躁的感觉又来了。裴景臣打开置物箱,从里面拿出包蓝莓口味的细支香烟点上。

他经常谈生意,喝酒比较多,对烟并不喜欢,一个月也抽不了半包。加之苏清词对烟敏感,更是顺手戒了,不过后来才知道,苏清词不是敏感烟,而是讨厌薄荷味的烟,包括所有薄荷味的东西。

裴景臣随身携带的口香糖是西瓜味的,护手霜是兰花香的,提神精油是茉莉的,卫生间的牙膏也是柠檬的。

他日常所用都本能的避开薄荷,尽管苏清词从未正式表达过对薄荷的讨厌,但他还是通过自己的观察,“体贴”的成为了薄荷绝缘体。

一支烟抽完,烦乱的心绪并未得到缓解。

事业上的压力,日夜颠倒的疲倦,还有苏清词飘忽不定带来的提心吊胆,诸多不确定因素累积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