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钟远航面前凑了凑。
“到底吃不吃啊?都要化了滴我手上了,你怎么这么事儿啊……”
钟远航在张烨即将把冰棍儿拿回去时,微微弯了腰,就着张烨的手,一口咬住了冰棍儿。
那一滴将落不落的融化的绿豆水,就在这一瞬间滴下去,滴在张烨的食指关节上,然后顺着关节的纹路弥散进指缝之间。
“卧槽!”张烨的手放开了冰棍儿,眉毛皱起来。
钟远航心里咯噔一下。
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果然越界了,张烨的下一句话,会不会骂自己变态?
“磨磨唧唧的,”张烨继续说,把手指节拿给钟远航看,“你看,滴我手上了吧?”
说完,张烨摸了摸兜,没摸到纸。
钟远航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又迷茫起来。
没摸到纸的张烨,把那个滴了绿豆水儿的食指关节举到了嘴边。
微肿的嘴唇分开,舌尖露了一点出来,然后那个食指关节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进了张烨的嘴。
张烨把那滴绿豆水自己舔掉了。
轰的一声,钟远航脑子里炸了烟花,比盛夏的阳光还炫目。
张烨浑然不知钟远航想了些什么,他伸手比了个五,在怔忡的钟远航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中暑了吗?”
“啊?啊,有点儿……”钟远航遮掩地回答。
“这儿是挺热的,”张烨担心地看看钟远航的脸色,“咱们去胡同里玩儿吧?我有个发小住在胡同里,他昨天约我过去看碟片呢,你想去吗?”
“什么碟片?电影吗?”钟远航问。
“大概吧?我小时候就经常去他家看碟片,他家里原来开过租DVD的店,电影和动画片都很全,”张烨明显是想去的,说话时眼睛都透露出兴致勃勃,“你想去吗?”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那就去呗。”钟远航脑子里很乱,这时候见见别的人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再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不通的事儿。
于是快乐的小镇少年张烨,带着满肚子官司的孤独“小少爷”钟远航,走过长长的河畔步道,越过车水马龙的跨河老桥,从老街冒着烟火的小摊贩中间穿梭而过,最后钻进街边的某个不起眼的胡同口,七拐八拐的,到了张烨发小的家里。
钟远航知道这些小胡同的存在,但他以前从来没有产生过走进去看一看的冲动。
这些胡同好像比这个镇子存在的时间都还要长,如同城镇的幽灵怪物,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藏头藏尾,只露出一个入口,仿佛会把每一个进入的人都吞吃下去。
矜贵的“小少爷”是不应该来这种“危险”的地方的。
张烨发小的家就在胡同里的某一间平房,墙是红土墙,顶是石棉瓦,窗户是破破朽朽的老木窗,门低矮得似乎要撞到头。
钟远航站在不到一米宽的巷子里,心理上抗拒进入这样一间可疑的危房。
但张烨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
钟远航看着张烨就这么带头钻进了那个门洞里,被房屋里面的黑暗吞噬之前,张烨还回头对着钟远航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