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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冬夜,静待着有朝一日破茧成蝶。

一只玉白的手剥开锦被。

程令雪抢了回来。

素手的主人稍顿,轻道:“我看一眼,看完被子还你。”

似是梦中听到了,她松了手。

姬月恒剥开锦被,把她从那一团温暖中掏了出来。手放在她上衫衣摆初,轻轻上掀,再拨开散乱青丝。

削瘦玉背上,赫然有两道交叠的鞭痕,已被时间疗愈成淡淡粉色。

但仍触目惊心。

虽曾几度彻夜欢'爱,但多半时候她要么墨发披肩,要么衣衫半褪。

他竟从未留意这道疤。

凝着那道伤疤许久,姬月恒耳畔回响过今日钱三公子每说的一句话,他轻叹了一声,似是没了奈何。

“我没说错。

“你果真是我的仇家。”

让他屡次决定心硬,又屡次认栽,不是仇家是什么?

罢了。

青年俯身,一寸一寸,噙着迟来的抚慰,轻吻那道疤。

睡眠中的程令雪抖了下。

喉间发出低弱呜咽。

姬月恒轻把着她胳膊,安抚道:“别怕,不会欺负你。”

可她竟是越抖越厉害。

齿关甚至轻颤。

察觉不对,姬月恒眉心凝起。

他探上她额头。

手背触到一片滚烫。

第44章 044

来的郎中是姬家的人,与姬月恒母亲学过两年南疆岐黄之术,对姬月恒的方子略有了解,细诊过一番后道:“并非风寒,应是陈年余毒作祟。”

“陈年余毒……”姬月恒轻念这几个字,“她从前中过毒?”

郎中道:“辩不清是何毒物,何时所中,应有十年之久,余毒不多,大抵是中登云台后被诱发而出。之前不曾发作是因公子的药汤正好压制了,想来与登云台有相似之处。正好公子冬日要回云昭山庄,届时可让夫人瞧瞧。”

郎中走了,姬月恒守在榻边。

榻上少女身上忽冷忽热,因病睡得很沉,长睫垂下,如濒临干枯的蝴蝶,墨黑青丝缠绕着雪白细颈,异常伶俜脆弱,显出颓靡的凄美。

姬月恒目光略软,俯下身。

“还是很难受?”

不需她回应,他褪下外袍,只着中衣在被子里拥住她。

人的体温比被子熨帖,他甫一靠近,程令雪察觉舒服,往他怀里缩。姬月恒眸光在她贴上那瞬漾起柔软,可程令雪脸刚贴上他胸膛,鼻尖嗅到熟悉的雅香,又果决地往床榻里侧去,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时隔七日的相拥一触即分,贴近那瞬的满足又如云雾散去。

空荡荡的。

姬月恒叹道:“在生气么?”

她没回应他,清瘦脊背蜷成一张弓,露出无言的抵抗。

他把她掰回来揽入怀里,程令雪虽在昏睡,姿态却不肯放软。

姬月恒微叹,手抚着她脑后。

“是我来晚了。”

意识半醒,程令雪听清了,却醒不过来,也分不清是梦非梦。

她怔忪时,姬月恒将她搂得更紧,狸奴终于嗅到了银丹草。

他满足地微叹。

可他温柔又不容拒绝的亲昵,勾出程令雪的不满,她挣了下。

“放开……”

姬月恒一怔,他忆起今夜钱三公子的话,少顷,他郑重道。

“对不起,是我冤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