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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凉意像一支笔,在她的耳下打着圈戏弄,又游走到颈间。

她费力地辨认出来,是公子的那支白玉箫。玉箫冰凉,暧昧地游走到她寝衣的襟口处,像把冷剑。

不可以……程令雪身子开始扭动,试图从梦中惊醒。

“怕什么?你是女子。”

低而温柔的安抚让她停住。

对啊……

程令雪迷糊地想着,她险些忘了,她现在少女十一啊,公子就算挑开她衣裳,也不能发觉她女扮男装的事。不对,重点不是暴露。

而是公子,他不该……

“啊!”

身前忽然一凉,程令雪的思绪被她自己急促的吸气声给骤然打乱。

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又被重重困意压住,不自控地闭上,只隐约看到公子正端坐在轮椅上。

他喜爱赏画,夺去她手中画着秘密的卷轴,白玉箫轻巧一挑,系着卷轴的丝带被抽开,画卷一点点展开。

程令雪的肩头绷紧得耸起,锁骨都微微耸起,她忘记了睡前身上蛊印消失了的事,只知道不能让公子看到她的蛊印,那样他定会更生气!她伸出不受支配的手,要捂住心口。

“是有什么不能看的么?”公子语调微扬,用白玉箫挑开她的手。

藏不住了。

许久,青年遗憾又不无欣慰。

“竟是没有蛊印啊,若这样的话,我猜,你狡辩的理由说不定就是接近我是为讨一份护卫,倒是合理。你说,

“我要不要信一信?”

精美的白玉箫缓缓游走着。

慢慢,打着圈,轻叹:“小骗子,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他在说什么?!

程令雪用仅存的思绪艰难地辨别着他的话,只从长长一串话中听出什么蛊,护卫,真面目……

他知道她是竹雪了!

“唔……”她梦呓着,想从沉睡中醒来同公子狡辩,“不,我,我是……”

淡雅的清香靠近,萦绕在鼻尖,青年倾下身凑近耳边。

“你是谁呢?”

程令雪想回答她是十一,可声音再一次发不出来了。

她只剩残存的触觉。

还有飘荡在上空的一缕意识。

她似看到病弱公子如从前在窗边看书时那般端坐着,矜贵优雅,就这样坐在她榻边,慢悠悠地赏着画。

手执玉箫,以玉箫为笔,在展开的画卷上一寸一寸游走。

暧昧,温柔。

他品鉴地她小心藏了数月的画。

似品鉴送入帐中的美人。

轴骨就如冰枝白玉的锁骨,仔细描摹过后,玉箫开始下行,沿着坡度上行。游走在薄雪覆盖、桃李犹绽的青山。宣纸质软,很吃墨水,绘着的桃花在纸上晕开了一圈淡淡胭脂粉。

公子以箫作笔,在雪上打着圈靠近那圈晕开的粉,末了,笔端点桃花上。程令雪伸手想阻拦,腕子却被他扣在一边,笔尖力度渐重。

这、这强盗!衣冠禽兽!

“唔,别……”

她又试图从梦中出声。

“怎么了?”

公子手中的笔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