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给你带了一串,暂存在酒店冰柜了。】
唐镜又绕着花圃走了一圈,再看手机,没有回复。
终归是夏天,在外边待久了还是炎热,唐镜压下心底的烦闷,在酒店大堂一角坐了下来。
8:47
唐:【待会儿记得去取回来吃,放到明天味道就不好了。】
铛、铛、铛……
大堂的西洋钟响了九声,微信那头还是一动不动。
唐镜握着手机,目光无意识地顺着酒店外的街道游移。
一辆黑色的电动汽车在酒店外停了下来,网约车接送很常见,一开始他并未注意。当瞥见车里的人相扶着的时候也觉得稀松平常,直到看见那人往旁边倒去,身影被一旁高大些的男人遮了大半,唐镜才移了目光看过去,眉间微蹙,怕是醉了酒的女孩子被人带来,便留意着,准备情况不对就上前去。
然而等到那二人快要迈上台阶,男人从侧身变为正面,露出了怀中人的样貌时,唐镜登时一愣,身体的反应远快过于大脑思考,他噌一下站了起来,快步朝外走去。
“唐先生。”
周淙予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怀中人就被扯了出去。
唐镜第一时间回头去看棠景意,见他面颊晕红,微眯着盈了水汽的眼,一副喝多了酒的样子。再看站得笔直的周淙予,一身挺括合身的西装显得他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神色平静从容,没有半分醉意。
唐镜眼底一冷。
“周总。”他客气地问好,“我找小景有事,先带他上去了。”
“等等。”周淙予上前一步,“他喝了酒,不太舒服。”
唐镜不放心周淙予,周淙予自然也不放心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当然,其实他们俩也并不完全陌生。同个圈子里的人,就算没见过面也听过名字,更何况他们并非没见过,只是不熟而已。
唐镜说:“我会照顾的。”
周淙予依旧站着不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唐镜,鹰隼般锐利。
唐镜还要说什么,忽然身后一重,是棠景意靠了上来,拽住他的衣摆。
“我没喝多。”他小声嘟囔,尾音很轻,像是抱怨,又像撒娇。离得他很近,便显出几分亲昵来。
唐镜忙回身扶他,便没看见周淙予骤然苍白下去的脸色。可棠景意看见了,看见了他不得不紧抿着唇才能掩盖的急促的呼吸,震颤的瞳孔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悲伤。
就好像,看见棠景意在他面前依赖别人,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过。
周淙予是真的认得他。
棠景意漫不经心地收回眼神,又扯了下唐镜的衣摆,“走吧。”
唐镜扶着他的手臂走上台阶,周淙予沉默着孤零零地坠在后头,跟着两人走进电梯,唐镜已经去取回了糖葫芦,棠景意刚好觉得嘴巴没什么味道,便拆开吃了一颗。
“会酸吗?”唐镜低声问。
棠景意说:“不会,好甜的。”
可是,从前的甜味,从来都是来自于周淙予的糖果。
周淙予跟了一路——当然,他们都住在同一层,甚至就住隔壁而已。听见旁边的房门合上的声音,周淙予垂下眼,刷卡开门。
棠景意还在吃糖葫芦,唐镜给他倒了杯水,又去端详他的脸。
“怎么了?”棠景意仰头看他,又说,“是真没喝多少。”
唐镜嗯了一声,问:“怎么是周总送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