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云深犯病不是第一次,所以他一点儿不慌,轻车熟路地把人送到了医院。可是——
这要怎么对棠景意解释?
王秘跟了顾云深十多年,怎么会看不出他和这个年轻实习生之间的猫腻,不管两人之后成不成,不管顾云深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至少现在顾云深是对他有意的。
这让王秘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难道他要说顾云深是因为那死去的白月光前任才这么心神失常?而且——巧了,你还跟他的白月光长得有七八分像?
一想到这茬儿王秘就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他其实觉得瞒着棠景意不太妥当,可作为下属,他又知道领导的私事不是自己该插手的。毕竟跟了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他最多就是比其他下属要好用一些,远达不到朋友的程度。
“他——顾总就是——”王秘吭哧了一下,“疲、疲劳过度,偏头痛而已,没什么。”
“疲劳过度?”
棠景意并不太相信,别的不说,就冲王秘这一脸便秘的表情,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嗯,嗯。”王秘胡乱应了几声,“麻烦你照顾他了小棠,下午我得主持个会议,留不了太久,有事你打我电话,车钥匙留给你用。噢,如果顾总醒了问起那只猫你就说在我这儿照顾。”
王秘是个挺有责任心和道德感的人,他很难问心无愧地面对棠景意,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只剩棠景意一脸茫然地立在原地。
他扭头看看病房又看看外面,估摸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了结,便拿出手机给傅初霁打了个电话。他们原本约好了下午要去超市给公寓添置些东西,今天大概是去不了了。
“棠棠?”
“嗯,傅初霁。”棠景意说,“我临时有点事,下午可能没法跟你去商场了。我们明天……不对明天有课,唔,那后天——”
“不着急,”傅初霁说,“什么时候去都行,你先忙工作。”然后又问,“吃午饭了吗?”
“没有呢。”棠景意倚在墙边,无聊地蹭着地板,“老板突然通知要开会,没顾得上。”他下意识地隐瞒了顾云深的事情。
“那我给你点个外卖。”
棠景意还在医院,忙说:“不不不不用了,不用外卖,同事叫餐了,我们等下一起吃。”
“嗯。”傅初霁没有怀疑,“下午几点回来再告诉我,我去校门口接你。”
“好。”
“棠棠。”傅初霁又叫他。
“嗯?”
另一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有点,想你。”
傅初霁是懂循序渐进的,棠景意愣神片刻,不自觉地也有些腼腆起来,“你、你一个人在宿舍?”
“没有,我和小酒在家。”
“嗯……我下午就回去了。”棠景意小声说,“你先想想我们晚上吃什么。你有我公寓钥匙吧,要不我们晚上去那儿吃,给新屋开开火。”
傅初霁笑了笑,低声说:“好。等你回来。”
棠景意挂了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转身往病房走。
顾云深还睡着,室内灯光昏暗,他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顾云深还是消瘦,从棠景意见到他后依旧如此,似乎他的出现并没能宽慰顾云深太多。
棠景意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
这个触碰让顾云深动了动身子,棠景意收回手,顾云深似是醒了,想要翻身,棠景意按住他的肩膀,皱眉道,“插着针呢,别乱动。”
顾云深不管,扭身蹭了几下,将脸贴上他的手背,又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