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安没办法反驳。
也没吵架,只是两个人都不如之前愉快,谁都没了散步消食的心思,车开回浅湾。
先是似有似无地亲吻,然后发展到床上。
两人契合的已经不需要冗长的前奏,水流潺潺,沈烈附身在她耳边说些dirtytalk,她也有回应,被席卷到风暴中心,快意到不能言语,仿佛只要越热烈,就能让任何不快消弭。
只是被填满的同时,陈静安感觉到有个位置,空的厉害。
第二天陈静安去见周正卿。
时间很不凑巧,今天有客人,中年男人,对方穿着不俗,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涵养,两个人在对弈。
棋盘上的黑白子厮杀正酣。
“老师。”
陈静安进去打招呼。
中年男人看过来,她低头,礼貌性地跟对方打招呼:“您好。”
“你徒弟?”
“陈静安。”周正卿正举棋不定,这会儿放下棋子,“静安,这是我多年朋友,你叫沈叔叔。”
“沈叔叔。”
陈静安想起老师曾说,他一直交好的其实是沈烈二叔,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跟沈烈的事。
沈孝诚微笑应下:“我见过你,听过你的演奏。”
陈静安有些意外,说谢谢,自己只是当个小配角,难得会被记得。
“听之前我就知道你,你老师难得收了个宝贝徒弟,很难控制不跟我炫耀,去听之后,觉得你老师说的是实话,小姑娘的确很有天赋。”沈孝诚语速不疾不徐,夸人也没有过于夸张的感觉。
“你啊就别夸了,还是个小孩,往后的路还长着。”周正卿拧开保温杯喝完水,又问陈静安,“是不是毕设的事情?我这一时也没时间,待会再来。”
“好,老师沈叔叔,打扰了。”陈静安说着要走,却被沈孝诚给叫住。
“不用,这一盘棋就这么结束了。”周正卿刚落子,沈孝诚早就预料到,捏着一颗黑子放下,局势输赢已定。
周正卿拧着眉,盯着会才反应过来,感叹:“我的确下不过你。”
陈静安没走成,请周正卿指导自己的毕设,沈孝诚笑笑问:“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蹭你老师的光也听听?”
“您言重了,还不太完整,如果沈叔叔不嫌弃的话,请。”
周正卿抬眼:“学生不成熟的作品,怕你听了笑话。”
“话不是这么说的,年轻人,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创意。”
沈孝诚在旁边坐下,他也算是半个行家,像是真坐下来欣赏乐曲的,镜片下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他想到前段时间,不断送到自己耳边的传闻。
又是生日,又是余家那边的事……全都跟她有关。
谈个恋爱解个闷是一回事。
但真动感情,最后又步沈烈父亲的后尘又是另一回事。
当断不断,最是忌讳。
陈静安将琵琶从包里拿出来,她感觉到打量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现在也只能摒弃杂念,认真演奏。
直到结束。
沈孝诚拍了三两下手:“不错,是真有灵气。”
“有几个地方有问题,我标注出来。”周正卿戴着眼镜,将谱子上对应的地方圈画起来,一旦涉及到专业问题,老师又严厉起来。
陈静安领悟很快,当场就能想出怎么修改。
周正卿点头,又演奏几次,改过后,有明显的改善。
沈孝诚听着他们师徒交流,有些遗憾道:“可惜我没女儿,不然也该让你教。”
“也不一定要女儿,儿子也行。”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叫他去现场,三分钟内就能睡死过去。”
话题不知道怎么扯到沈烈,只是开玩笑的口吻说起他年纪不小该成家立业,到时候生的孩子或许还有机会,只是不知道周正卿那时候还能不能教得动,周正卿余光瞥向陈静安,看到她抿着唇,笑意很淡。
也不是孩子,自然听得懂这番话里有话,只怕现在心里不是滋味。
周正卿心疼徒弟,随口说那时候早退休,想尽早结束话题,沈孝诚颔首:“也是,那就让小陈来,你继承你老师衣钵,替他还了我这人情债。”
“……我不太会教。”陈静安摇摇头。
“你师父一直夸你聪颖过人,我想只要你想教,肯定就能教。”沈孝诚笑了笑,“不如这样,我既没有女儿,要是你愿意,我认你做干女儿。”
干女儿。
陈静安猛地抬头,下意识回绝:“不……这太……”
她心里全乱,说到底还是个没出社会的学生,稍微有点波折就口不能言。
周正卿替她回绝:“看来是真的老了,都开始乱认干女儿,这也不是什么小事,你就这么问她,她要怎么回,回了怎么跟她父母讲。”
“怪我,没考虑那么多,你也别往心里去,就当句玩笑话。”沈孝诚目光掠过她,略有深意。
哪里是句玩笑话那么简单。
句句都话里有话。
又说几句后先走了。
眼下只剩下师生两个。
陈静安突然觉得难受,心像泡在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