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其实秋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走到最后而拼命,还是为了疏影的那一番话,又或是为了那千千万万被长期禁锢在牢笼中的人们。
她提刀运作着精神力穿梭在这人间惨景之中,息寒亭的神秘咒符一张一张地加叠。伴随着壹号的血液顺着被子母刀划出的伤口融入体内,狂暴的感染人们纷纷冷静下来,又恢复了之前木讷的样子摇摇晃晃地挤作一堆了。
不过最初的目的都已经不重要了。秋玹这样想道,胜利是会属于他们的,之前如此,一直如此。
随着恢复正常状态的感染人越来越多,大长老的脸色也一时比一时晦暗。
见事情还并没有来不及挽回到一定程度,一直没骨头似靠在外墙上的白禾溪站直了些,边朝那枚巨大机甲走去嘴里边说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将反叛者捉拿的。”
大长老默许地点点头,探究目光却一直死死盯着这边方向。“你们说……她是怎么做到的?当初研究成功的时候,不是说过激化药剂是没有解药的吗?”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夫妇中的男人连忙磕磕绊绊地解释到,“我们可以担保药剂是绝不会有问题的,之前在渭河边上的实验也十分成功。所以现在要么是那名黑色人拥有着什么特殊能力,要么是她武器上沾的东西有问题。”
“你是说……上面沾着的血?”
大长老眯起眼睛看了半瞬,“这可不是普通人的血,你们说谁会借给她?洛水的那个学生,还是……这一任的,先知。”
说道这里的时候,大长老压低了些嗓音,将原本就阴沉嘶哑的声音弄得更加刺耳难听。“玩也已经玩够了,”他朝着一旁同样吞食了解药的士兵们招招手,“现在该把我们的第四任先知‘请’回来了。”
……
“不行了,这比我之前的其中一个竞技斗兽场的世界还要难搞。”息寒亭双手撑膝狠狠喘了两口气,暗骂了一声看向仿佛一层叠着一层完全没有尽头的感染人群。秋玹同样惨白着脸坐立在地上,接连不断的大喘气和飞速消耗的精神力让她用不了多久就会陷入绝境,现在也不过是仅凭一口气硬撑着罢了。
“血都干了吗?”壹号几个旋身来到她们面前,见状想要撕扯开本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下一刻被秋玹阻止。
“还够用。”她回道,探究眼神片刻不离壹号半分。“能问问你这到底是什么身份吗?还是说这是作为第四任先知的特权?”
“只是一点个人能力罢了。”壹号看上去一副并不想被谈论太多的样子,简单含糊了两句就又分头行动处理后续的感染人去了。秋玹将刀柄一个用力将利刃从一个感染人肋骨中卡了出来,望着密密麻麻的潮海张了张嘴唇。
一个又一个绚丽的魔法元素在空中炸开,她看见疏影几乎是全然不顾地在往四周拼命输出,就如同是在通过这场打斗发泄着什么一般。可是最终元素总有耗尽的一天,洛水目前而言唯一的魔法师学徒无力地垂下双臂,神情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我就说你们搞不定吧,这时候不还是要老子前来救场?哼!”
熟悉的,带着明显嘲讽的语气自众人背后响起。秋玹一愣,连忙回头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老头那张满脸写着不屑的嘲讽脸,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十分面熟之前在集市上突然犯病的人。余三看到她礼貌地点头打了打招呼,虽然依旧瘦骨嶙峋但已经很难看出之前憔悴麻木与绝望了,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枯木逢春般的希冀与喜悦。而再那之后,走着几十个身背武器的人们,他们年龄看上去已经很大了,但步履之间的肃杀严酷气息却外泄着绝对的实力与曾日的辉煌。
口是心非的老头,最后不还是和他们联系了吗?秋玹轻叹了一声,遥遥朝老头比了个手势示意着小心行事。
而再后来,几声突兀的冷冽枪响打破了场上的氛围。
所有人:!!!
那是……
顺着声源处望去,秋玹喉头堵了下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随着那道熟悉的低沉男声说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来好好做一个关于危急时刻如何作为的约定了,小姑娘。”一个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自男人身后走了出来。
“真是……好久不见啊。”
那人环视了一圈众人脸上或惊异或愤怒甚至夹带着一些恐惧的面庞,满脸都是岁月风霜的貌若疯癫的妇女笑了笑。
“我说过,终有一天我将会再一次光明正大地,以一个自由人的身份踏上这片土地。而等我做到的那一天……”
“真理之门,必将重新为信仰者而开启。”
——“艾尔梅特拉终究跟随着前任的先知一起,踏入真理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