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语熙那边,顺利落地K国后,工作和读书同时展开,像海绵吸水般,前所未有地充实,看什么都新奇,三不五时兴奋地在电话里聂斐然汇报进展,让他假期一定过去玩,还想着要给他寄特产。
聂斐然总被林语熙快乐又充满元气的样子感染,不能说是一种寄托,但他很欣慰,发自内心地替这个善良的姑娘开心。
只是看到她的社交圈动态,偶尔还是会恍惚,觉得宛若两个世界。
又来了。他掐断了自己的荒唐想法。
面包想要,爱情也想要,你凭什么?
某天,收拾办公室抽屉时,他对着一张作废的简历发了会儿呆,最后面无表情地拔开黑色加粗的记号笔,在纸页左上角那张不谙世事的脸上打了一个巨大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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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迈入十二月。
一号早晨,聂斐然起床洗漱,像往常一样穿戴完整后下楼,出卧室时,他留意到四周窗玻璃上悄悄贴起了雪人窗花,而一楼转角的楼梯间,一棵巨大的诺贝松散发着淡淡的松枝清香,裸树还未装饰,佣人正用园艺剪细致地整理着树型。
不知不觉,圣诞节又快到了。
家里总是习惯很早开始为圣诞布置,这是陆郡的要求,因为对他和聂斐然来说,圣诞季和新年一直是个很特别的节点——
他们相遇在圣诞,兜兜转转,又在新年的最后一天确认彼此的心意。
值得纪念的时刻太多,好像单单这个单词便能唤起他们对爱情的甜蜜记忆,因为那几乎称得上是他们生命中最美好的一个十二月。
恋爱之前,聂斐然有一棵从以物易物网站换来的仿真树,撑开立好后有窗台高,每年圣诞,他会小心地抽出一百块预算,一半用来买树上的装饰,剩下一半买杯子蛋糕和Panettone,增添几分节日气氛,是他最喜欢的Christmastreats。
后来陆郡加入了,小公寓没有太多地方让这棵树施展,于是他攒了两年满满一鞋盒的圣诞树挂件就再没有机会从床底的储物柜拿出来过,直到后来搬走时被他连着其他小零碎全数送给了邻居。
当然,陆郡家有圣诞树,真正的圣诞树。
院子里一棵,正厅里一棵,金贵的品种,每天定时有人养护。
两棵树被装饰得异常梦幻美丽,裹着烫金缎带,树周绕满了彩灯和松果雪球,开灯后便满天星一般散开,而树底下堆着很多商场包装的礼物盒子。
他们平时住在聂斐然的公寓,但陆郡知道他喜欢这些浪漫的小玩意,所以在一起后的第一年,圣诞前夕,陆郡特意带他回去,两个人花了一下午亲手装饰了一棵树,最后聂斐然爬上梯子,陆郡在后边双手护着他,让他在树冠顶部挂了最高最亮的那颗星星。
婚后几年,不管他们忙碌还是清闲,最后这一步得以保留,成为了家里一直延续下来的习惯。
每年十二月,佣人们布置好后总会特别留意把星星留下,等平安夜前一晚,别的都可以不在意,但什么时候那颗星星被聂斐然挂上,什么时候那一年对陆郡来说才是完整又幸福的一年。
可从这一年开始,第一次,那颗星星没有出现在它应当出现的位置。
之后的六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