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抬眼,玻璃球般质感通透的双眸,写满不可置信。
自己已经成年,季夜鸣还要用这种方法惩罚她?
她是十八岁,不是八岁!
沈别枝憋屈得就要收回手,却冷不防被季夜鸣握住她指尖,挣扎不脱。
她终于有些急,楚楚可怜望他,企图用撒娇蒙混过关:“季叔叔。”
季夜鸣没有应声,幽邃沉静的目光落到她细腻的手心。
大拇指在指根凸起的软肉轻柔抚过,带起一片令人颤栗的粗砺酥l痒,像临刑前的准备。
下一刻,他微微抬手,非常轻微的枝叶“哗啦”声响,冰凉的茉莉花朵与绿叶精准无误地落在沈别枝的手心,牵连到季夜鸣按住她的大拇指。
花枝巍巍扫下,有脆弱的白色花朵留在她手中、掉落在地上。
不疼,只有微微的灼热与刺痒,能感觉出来,他没用半分力气。
沈别枝却浑身一抖,突如其来的浓烈羞l耻心令她本能地收手。不知是她力气大,还是对方已经松手,她轻巧地收紧五指,将那枚纯白的茉莉花,紧紧捏在手心。
沈别枝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如断线珍珠般坠落,连绵不绝。
是不疼,但屈辱。
季夜鸣用茉莉花打她,根本不是真的想要惩罚她的身l体,而是用“茉莉”两个字鞭挞她的灵魂。
让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忘记她到底是谁的人。
屋内暖气是最适合人体的温度,窗外的冷空气扑上玻璃窗,被暖意凝结成细细小小的水珠,成片组成朦胧的水雾,积累多了,就成股淌下。
那玻璃窗,模糊不清地映出沈别枝眼泪涟涟的面容。
季夜鸣似无可奈何地叹息,将手里的枝条扔到一旁。
他伸手,拽住沈别枝的手腕,轻而易举将她拉下坐到他腿上。
沈别枝生硬得像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只低着头抽抽噎噎地哭,不想理他。
脸颊被眼泪打湿,睫毛粘连在一起,脖颈控制不住地轻抽,可怜极了。
季夜鸣不疾不徐地捏起她左手手腕,温水般和润的嗓音倾在她耳畔,柔和低哄:“哭什么?”
他用大拇指一根、一根撬开沈别枝紧握的手指,薄茧粗砺的指腹将卷曲柔软的细指一一展平。
熟悉的话语,温柔的动作,如时空穿越的暗语,将沈别枝拉回刚来季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