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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已经兀自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雨,堤坝,窦氏宗亲权倾朝野,修堤坝,这是一桩肥差啊。”

“我明白了。”林久说。

系统一脸懵逼,“你明白什么了?”

“刘彻先前已经证明过,直接从窦太皇太后手上夺权行不通,所以这次想直接对窦氏党羽下手。应该是有哪个姓窦的在修堤坝中插了一手,贪走了不少钱,留下了一个豆腐渣工程。而众所周知,检验堤坝质量的最好方式,就是一场暴雨。”

“所以刘彻亲自来找证据了,这次只要堤坝在雨中出问题,朝上至少得少一半姓窦的官员。”

系统半懂不懂,“那窦婴为什么来,他姓窦啊!”

林久淡淡说,“之前建元新政他也支持刘彻啊。一个没多久好活的窦太皇太后,和一个如日初生的皇帝,窦婴选谁还用说吗。”

系统还想再问,却被林久打断,“刘彻马上要出场了。”

果不其然,她话音未落,刘彻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微服出宫,不好带招摇的伞盖,侍从急忙走来要为他披上蓑衣,被他推开了手。他走在雨中,不多时就和之前的窦婴一样浑身湿透。

林久从马车顶上跳下来,慢悠悠地跟在刘彻身后。

刘彻走得很急,仿佛迫不及待,将要到堤坝前时,正好传来一道喊声,“你魏其侯口口声声说奉陛下口谕前来修堤坝,谁知道是真是假?区区几个将要被决堤淹没农田的黔首,也能上达天听?”

系统看见刘彻的手指用力地握紧了。

他一步迈出。

有片刻的寂静,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陛下!”

声音仓皇,带着变了调的惊恐,不像是见了刘彻,像是见了鬼。

三息之后,又有人说,“连日暴雨,恐堤坝将一溃千里,陛下万金之躯,焉能犯险?不如及早回宫。此间诸事,有臣等在此,必不令陛下忧虑。”

说话的人应当是窦氏中一个地位比较高的,他一出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但刘彻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刘彻说,“民可往,朕亦可往。”

于是所有人都没有声息了。

接下来还是刘彻的声音,“朕就在这里,亲自看着你们修整堤坝。”

到这时候,系统也看懂了。

堤坝有问题,一上去修就能看出来,这个问题和窦家人有关,所以窦家人拦着不让修。

他们之前用来阻拦窦婴的理由是,堤坝随时会被泛滥的河水冲垮,现在让人上去修,等同于置人于死地。

可这个理由拦得住窦婴,却拦不住刘彻。

果然,当又有人嗫嚅着提起这个理由时,刘彻直接说,“朕可往,窦大人不可往?”

民可往,朕亦可往。

朕可往,窦大人不可往?

自刘彻出现以来,他只说了这两句话。

但就是这两句话,堵得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话!

“刘彻和窦婴这是蓄谋已久吧?”系统此时也看出了端倪,不由想起先前在清凉殿,窦婴前来拜会刘彻。那时他还好奇,“魏其侯不是窦太皇太后的人,怎么会来见刘彻?”

又想起先前在马车上,刘彻说,“尽托付给魏其侯了。”而窦婴说,“陛下恩重,婴唯全力以赴。”

当时系统在想,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有一种沉凝的气势,仿佛天下之变,就在今日。

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啊。天下之变,什么算天下之变?权倾朝野的窦氏一脉的崩塌,算不算天下之变?

系统激动起来了,“那我们今天岂不是见证历史?”

“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见证历史。”林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