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安静静地趴在沈澈腿上,空气仿佛可以传递情绪,迟醒也被笼罩在沈澈周身那种低气压的氛围里,不过他并不在意。
许久之后,沈澈终于记起还有迟醒的存在。
他弯下腰,掌心托着迟醒的下巴,开口时的声音竟然比往常温柔许多:“你有爸爸妈妈吗?你是被抛弃的小猫吗?”
迟醒给予沈澈的回应只有缓慢摇晃的尾巴,尾巴尖在沈澈的耳边轻轻扫过。
沈澈挠了挠他的背毛:“你到底有没有过主人?一只猫在外面流浪很自由?”
迟醒能猜到沈澈大概在为什么而难过,但他天生就缺少同情心和共情能力,安慰人的事他不会做,也完全不想去做。
好在沈澈也不需要一只猫的安慰。
他关掉了电脑,摘掉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随后抱着迟醒进了卧室,坐在窗边看夜景。
清岸其实没什么夜景可言,毕竟它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也没有那么多灯火璀璨。
沈澈用下巴轻轻蹭了蹭迟醒的脑袋:“你平时都在哪里流浪?有没有和别的猫打过架,有没有被欺负过?”
迟醒也和沈澈一起看着窗外,他作为一只猫去过许多地方,很小的时候被大猫欺负过,但他也没输,长大后就再也没有猫敢跟他打架了。
猫是直觉很敏锐的动物,它们会本能地害怕迟醒,也有少数的猫大着胆子主动讨好他,想要做他的小弟。
“我小时候就经常被欺负,沈斌生意失败以后一直酗酒,偶尔还会家暴,邱惠就和他离婚了,她不是我亲妈,我也是在她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才意识到的。”
沈澈记得自己当时哭得嗓子都没有声音了,抱着邱惠的腿求她带他一起走。
他当时不懂,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已经去世的妈妈,但是邱惠就是他的妈妈啊,和别的小朋友的妈妈一样。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只有邱惠一个妈妈,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丢下他一个人离开。
邱惠当时一遍遍地告诉他,他是沈斌的儿子,他的妈妈在生他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没有权利带走他,也没有能力扶养他。
“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亲儿子,没有回来看过我,一次都没有,因为太远了,她的现任老公根本不知道她还给别的小孩儿当过妈妈。”
沈澈讲这些往事的时候语气是很平静的,像是没有丝毫触动或情绪起伏。
“沈斌没了老婆也没再娶,经常会找不同的女人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d瘾,打我的次数比以前更多。”
沈澈的右耳是在一次很平常的生病后出现问题的。
他当时发着烧,没有力气给沈斌做饭,沈斌骂骂咧咧地踹了他几脚就走了,留他一个人在家里。
再醒过来时沈澈的右耳就开始疼痛耳鸣,后来他才明白这是突发性耳聋。
但是当时的沈澈并不想去医院看病,他一边害怕,一边又希望自己彻彻底底地聋掉,如果能死掉那就最好不过了。
“后来他贩d被抓了我也没有好过多少,小城市消息传得很快,全校同学都知道沈斌是d贩,我是d贩的儿子,他们会孤立我,欺负我,甚至有人把我堵在厕所,问我家里还有没有d品,我说没有就会一直被他们打。”
沈澈的童年从邱惠离开他开始就是暗无天日的,他却用短短几句话就轻松地讲完了,还要低下头笑着问迟醒:“不知道你的流浪生活有没有我惨,但是……至少你是自由的,我很嫉妒。”
不是羡慕,是嫉妒,沈澈在私下里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的自私和欲望包装得冠冕堂皇,骗骗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