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住着一头野兽’。”
柳弈慢慢地吃着宵夜,脑中细细回忆十几个小时前与詹慕闲对峙时听到的种种,“所以应该是詹尚德跟王乐娟谈恋爱后,没忍住在信件里表露了自己杀戮或是犯罪的欲望,把女方吓坏了,提出要跟他分手……”
他歪了歪头,“这会不会就是詹尚德上吊自杀的理由?”
戚山雨同意他的推理:“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了。”
接下来的事实就很好猜了。
詹慕闲觉得他哥的死完全是王乐娟的错,打定主意要杀人复仇。
于是循着女方的通讯地址摸到了杏滘村,并以“兽医”的身份在这里工作。
然而就像现在大家上网冲浪都要起个网名一样,王乐娟与詹尚德通信时八成也用了笔名或是昵称,詹慕闲只知道对方的名字里有一个“娟”字,只能在村子里一一排查符合这个条件的年轻女孩儿。
然而当时王乐娟已经离开了杏滘村,詹慕闲再怎么找,找到的也只是无辜的替身而已。
“他知道那几个小姑娘其实都不是他要找的人,但他还是把这些女孩子一个接一个杀害了。”
柳弈蹙起眉,“典型的扩大化复仇,其实本质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杀人的恶念而已。”
“是啊。”
看柳弈神色不虞,戚山雨知道柳弈又想起了从前碰到过的那些跟詹慕闲相似的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反社会分子。
假如让这些人讲出自己的犯罪动机,他们可能有千般理由万般无奈,但归根究底,不过是在满足他们扭曲的罪恶欲望罢了。
与那些热衷于感受杀戮的嗜血杀人犯不同,詹慕闲这一款的反社会分子,更享受的是怎么掩饰自己的罪行的过程,这会让他们体会到一种“完美犯罪”的隐秘快感,觉得自己的智商凌驾于众人之上,仿佛神明般高高在上。
199○年张晓娟和他男友被烧死的案子里,吃住行都在村子里的“兽医”詹慕闲就算靠近火场也不会被任何人怀疑。
199×年的林美娟溺亡案,杏滘中专后面的鱼塘应该也是詹慕闲经常活动的区域。再加上他村干部的身份,要编出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将林美娟藏在什么货物里,“搬运”出学校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200×年程娟娟的案子,现在想来,更是非得是詹慕闲这种身份的人,才能说得通了。
“我们先前想得太复杂了……其实很简单,程娟娟当年写给‘江知哲’的信,怕是从来都没出过杏滘村。”
柳弈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
以前要寄出的平信,都是直接丢进附近的邮筒的。邮差会每天定时定点打开各个邮筒,将里面的信件取走。
詹慕闲只要想办法复制一把程娟娟投信的那个邮筒的钥匙,在邮差取信前,先把女孩儿的信拿走就行了。
所以女孩儿寄出的信从来没到过她写的目的地“育英中学”,学校的职工里当然也不会有她的笔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