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心想谢霖愿意为奔赴千里来寻自己,定是心里有他,更何况他已原谅那从前过错,他听的真真切切——那日谢霖奔出来寻他,他正在街角,或者说每一次谢霖听到动静奔出,他都躲在一旁,因着谢霖口口声声说要告别,才不敢露面。
他实在是个胆小的人,于感情一事尤其。
他怕那声告别说出口,应下了,两人从此便再无交集。
可如今既然谢霖主动奔他而来,他绝不会再放手。
为了鼓起勇气,纪渊喝了点小酒。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勇气,男人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要去找心上人确定心意,总归有些忐忑,只好喝下两杯麻痹大脑。
他今日终于处置了周家,非但揪出了背后的钱庄粮庄,还将罪臣革职下入大牢,只等发落,剩余几位世家见了皇帝雷霆手腕,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将吞下的钱财全吐了出来。
他心中舒畅,脑中迷蒙,虽没喝两杯,可心中兴奋早冲昏了头,他想着以此邀功,既然谢霖担心自己护不了他,他便要像个男人一样展示自己的实力,他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求人回心转意,一套说辞早练了无数遍,纪渊站在门口,在心中默念一遍,沉下心来,轻轻推门进去。
屋内,白衣男子正在窗边看出,幽幽烛光映照侧颜,恰似天神无暇。
纪渊心颤一拍,立在门口迈步动脚,还是谢霖向他望过来,他才深吸一口气,提步走去。
人人都说暗恋告白前,要先确定对方心意,那才是十拿九稳的告白,纪渊知道自己这番倾诉不算少年情事,却也是多次推敲过谢霖心意,两人相识多年,都瞒不过对方,可是事到临头,仍会紧张。
就这简单几步路,纪渊攥拳的双手已是汗津津,他不断在脑海里回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却发现在门口时还背的好好的词句,现在碎的七零八落,只剩下几个字词,连如何开头都忘了。
纪渊有些慌神,僵立在谢霖面前,徒劳地长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话。
谢霖瞟了一眼站得笔直的男人,合上手里的书。
这些天他也是反复思量,今晚纪渊来的早,正好趁此机会开口,只是话到嘴边便胸口滞涩,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沉默对视,静了半晌,几乎同时开口。
“我想和你……”
“皇上什么时候送……”
话头对撞,纪渊瞬间涨红了脸,刚想好的说辞又忘个精光,说道:“你先说。”
谢霖躲开纪渊的眼神,心中轻叹,开口道:“皇上什么时候送我回沪州呢?”
一语落地,惊得纪渊哑然,谢霖仍是继续,这一番话他也是盘算良久,毕竟年长几岁,遇事沉稳些,虽心如擂鼓,却也口齿清晰,娓娓道来:
“当时陛下以先皇后名义发誓,许下不再与我纠缠,如若破誓,有损先皇后威严,如今虽是我先来寻……”
“好了!”纪渊呼吸急促,打断谢霖讲话,进门前的满心欢喜全泄了个干净,居然连听谢霖讲完的勇气都没有。
“朕明日便送你走。”
纪渊甩下一句,扭头夺门而出。
甫一出门,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