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少数几名悍匪搏命逃进深林,一路为非作歹行凶作恶,就差放火烧山了。容焕这边一面关起山门欺压严菲,一面将那几个匪寇搜罗出来尽数送给了天衍门。
严菲听得张口结舌:“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容焕昂首摆尾。
严菲撇嘴:“你果然比那群匪徒还凶。”
“不凶怎么镇得住匪徒啊。”容焕目光炯炯,“倒是你,白活这么些年,愣是没看出来你四哥一直想要你命么。”
“……我知道他一直看不惯我。”严菲悻悻道,“但没想到他还想杀我。”
容焕想到前朝龙子间那一窝乱斗:“千百年来皆是如此,总有人为了私利,将亲缘情义践作踏脚石。”
严菲一把攥住他两只绒雪耳:“还说别人呢,你就是这么待你恩公的是吧。”
容焕眼尾给他提成一缝,连连甩头挣脱:“你还悟上了?”
严菲哼道:“早知如此我打死不会上南禹山,你这种人就知道恩将仇报!”
容焕无谓一笑:“再遇到你那时候我压根记不得什么恩仇了,只是想,既然当初你不小心救了我,干脆以后就一直陪着我吧。”
流放之时,他心中只余间杂屈忿的仇恨。复仇之后,又只剩下无尽的孤独。而后几乎望不见头的生命里出现了严菲这等合心合意之人,他被母亲唤醒的追求爱的本能苏醒了。与之同时复苏的,还有濡染自父神的残忍暴虐的性。
他知自己喜爱严菲,却不知怎么去爱严菲,只道与父神那般,怎么喜欢就怎么上了。
但严菲不喜欢,总是铁了心要走。容焕留不住严菲,也想不通为什么。现在他不想去想了,他想看严菲怎么想。
容焕尾巴一甩,披一身乱糟糟的绒毛落到地上重新化成人形:“话我都说清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等我睡着之后你就再见不到我了。”
严菲搓搓空荡荡的手指:“巴不得。”
容焕回过身看他:“你再过来让我亲一下。”
他语气淡淡,态度却不依不饶。严菲拗不过,一走到跟前,容焕就将脑袋攮到他怀里,像只大猫般蹭了蹭他的下巴尖。
严菲心头还是气:他凭什么因为自己的不幸就随便给别人带来不幸?
容焕吻了吻他,眼泪不声不响流下来。
严菲莫名其妙,想这人搞什么。
容焕低声道:“那坠子你若喜欢,戴就戴了,但千万记得收好。”
严菲恍然一震:“我不要,还给你!”
反正阵破了也没用,说着就从脖子上扯下来丢给容焕。
容焕接过来,晃了晃,咔哒一下打开。看严菲疑惑的神色就知道:“怎么样,不知道还能打开吧。”
严菲梗声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研究过!”
容焕从坠心掏出来一截东西:“你可知这是什么?”
严菲瞪大眼,瞧了半天瞧不出个名堂。
“这是我娘的小指骨。”容焕露出怀念的神色。
母亲故去前夜就用这根手指拉着他,叮嘱他自己死后就把这小指头割了放在身上,紧要关头往上喷一口心头血,可以再保他一命。所以他烧掉母亲尸身前,忍痛割下这截指头带在胸前。一直这么挂着,直到圣者送他一只莲心坠,告诉他可以将这骨头收在里面。
严菲登时哑了,半晌只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