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真蓦然一顿,不说话了。他越想越不是滋味,眉心一拧,扭头赶起路来。
苍厘没想到他会为这种事破防。追了一路好说歹劝的,牧真才别别扭扭开了尊口:“我打小不知道生父名讳,以前还曾被人说过是神君的私生子。”
苍厘:???
好好好,不问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苍厘心里警铃大作。这么一想都对得上了。就算南斗预言在前,牧真好歹也只是个凡人。但神君那么公然偏爱他,没见过面的仨甸主都对他客客气气。想必其中有点说不清的东西。
苍厘心里的杀意涨了又落,叹了口气,却是安慰起人来:“你听他们说那无稽之谈。若真是神君的孩子又算什么私生子。想想目前的记载中,神君不曾婚娶也未有子嗣。你要是他儿子,看他对你那个上心样,可不得当场认祖归宗。”
牧真:?!
苍厘耸肩:“我实话实说。”
牧真脸色铁青:“你别说了。”
苍厘“哦”了一声。
闷了半天,牧真又开了口,却是关心道:“你是不是该吃药了。”
苍厘其实默默掐着时间,没想到牧真会主动问这个。心中一软,口中却道:“多谢圣灵子挂念。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吧。”
牧真给他一噎,再不吭声。
他们很快进入一方岩室。苍厘引燃壁上火灯,打量桌椅摆设与瓶瓶罐罐,扫了块干净台子坐好,取出决明吞了下去。
药丸子刚入喉咙,墙角忽起了窸窣之声。大股大股青枣似的泡卵从各处缝隙里漫涌而出,沙沙朝他两个滚了过来。
没想到随着乌部人离去,这里已经成了地藻巢穴。
“什么东西?”牧真当即起手升灵,要扫出一片太平。
“这是地藻幼虫,什么活物都吃。但羽化后的成虫就成了地藻木,不再吃血食,反而如正常植物一般依靠阳光雨水存活。”苍厘抬手摁在牧真腕上,“幼虫往往从成虫根部诞生。我们进山走的那条会动的莽林古道,就是这些虫子组成的。”
到处都是亮起的眼睛,他们无意中踏进了地藻幼虫的储粮仓。
太多了。苍厘本想引真火一口气烧了,但怕火势蔓延地上,暴露此处异常,引来圣阙瞩目。他刚收了尾骨,需得谨慎行事。权衡之下,躲避为上。
“打不完的。它们怕水,我们朝西南道跑吧。那处有人工开凿的泉池,应当没有枯竭。”
牧真反手一抓,拉着他跑。两人风驰电掣四五里,一气跑到泉室。那处岩板已经渗水,下行的楼梯浸得潮润。紧追不舍的地藻虫果断了汹汹气焰,不敢更进一步。但它们很执著,也对这新鲜血食上心,就在梯道口旁围着,沙沙不肯离去。
两人下到底部,发觉此处水蚀严重,已呈半坍之态。偌大的石室给水淹了一半,间盘着无数石钟乳与植物的根茎,成了一方斑驳陆离的地下水域。
他们踩在碎石和虬根上,找了个还算干爽的地儿落脚。牧真脚滑,撞倒了一片碧荧荧的菌子。
那菌群渗出血一般鲜红的黏液,倒将人唬了一跳。
苍厘奇怪:“这种菌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牧真皱眉:“有什么不对吗?”
“太不对了。这种固本菌只在邙山山腹生长。它们虽由潮地长出,但往往逐光而生。除非遇到天敌才会改变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