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估计你也就剩半日时间了,可以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结契。”苍厘朝棺中看了一眼,眼神像在看死人,“不过得快些,天彻底亮了我就走了,否则会赶不上车。”
鼻烟壶一时颤得滚热。隔着一层衣衫,苍厘都给它烫到,恍觉这壶怕不是要当场炸了。
他刚将小壶搛出来,便听声音咬牙切齿道:“行,结契。但这件事,要保密。”
“什么事。”
“离魂这件事,不能给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可以,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苍厘想到他这一路上的反应,已然稳稳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会很贵。”
鼻烟壶冷了一会儿,倒是不颤了,只凉凉道了声“好”。
苍厘得了应允,当即言灵生契。他结印起咒,掌间盈出淡淡青芒。那芒渐蜕如针,流萤般翻飞,将他两个的魂魄密密穿在一处。
此后苍厘若是念动咒言,两人便能通过灵魂交流,并不为外人所知。
除此之外,这灵契还有一些其他的效用。毕竟这位天雍少主目前知道的有点太多了,他这个身份又实在于己不利。苍厘现在不弄死他,也得给他脖子上系个套儿,有备无患。
身遭萤芒流转不息,缝上了最后一枚针脚,渐散而去。苍厘合眼将魂间契约感受一遍,如约将手中的鼻烟壶摔裂。
待到太阳彻底挣出山头,棺材里躺着的牧真也睁了眼。而后眩目一般将袖子遮在面上。
“你醒啦。”苍厘面无表情伏在棺边,“听好了,保密的条件是——我要通过所有比赛,顺利进入圣阙。”
牧真一怔,“这又不归我管。”
“大家都知道你已经被圣阙内定了,不用参加比赛,所以你要帮我。”
“……”牧真听见了,不想答话,也不想看他。
“立毒誓罢。”苍厘道,“有约束效力,你会更放心。”
牧真揭了袖子,眼底金潮涌动,“好,立毒誓。如若违背会直接丧命那种。”
他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启唇诵念起独属于牧氏的星辰誓言。
苍厘听不懂,见牧真死死凝着自己,眼中似展星海鸿图,语调逐沉如漩涡,遂觉自己也被坑了一把。
他压下从中打断的念头,默默将牧真每一节发音印在脑中。
誓言诵毕,牧真眼底金光淡去,瞳仁恢复了伽罗色。苍厘知道结束了,便又道,“除此之外,我还要属于我的那份报酬。”
“你还要什么?”牧真都懵了。
“圣灵子丢了给我捡回去,牧家不要支付报酬吗?”
“你不要太过分。”牧真皱眉,压在眼底的怒意隐隐浮现。
“不会。”苍厘道,“我要的不多,够用就好。”
牧真怔了怔,好似想起他放在牧应堂面前的那堆碎银子,一时没再出声。
“天亮了,再不下山,车就走了。”苍厘当先转身,走了没几步听到人啪叽一声砸在地上。
兴许是双腿好久不使的缘故,牧真现在根本站不稳。但他犹自垂首使力,爬也得爬起来。
苍厘伸手想搀人一把,不防被他一气打落,“别碰我!”
这一动手,方才割裂的衣襟连着肉晃荡起来。牧真恼红了脸,伸手掩住胸口,活脱脱一个被欺负的大姑娘。
他这一下却实在打得重了。
苍厘揉了揉微肿的腕子,“好,你再努努力,大典结束前一定能下山。”
尚未起身,只听身后一个声音道,“阿真?”
苍厘回头,瞧那山道上衣袂翻飞的老头子怎么都有几分眼熟,又将人迎风乱舞的长眉看了一会儿,暗道,这不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