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点贵,是非常贵!五毛钱能打一份辣椒炒肉片了,在这里只能买一个烧饼。就算是葱肉烧饼,肉也不会夹很多吧。”
“这个花生酱烧饼好吃吗?没吃过,买个尝尝。”
“我买个红糖的吧。”
“我就买个最便宜的葱花椒盐吧,闻着太香了!”
“我也要个花生酱的,确实香!香得我迈不开脚了!反正还没吃早饭,吃啥不是吃,尝个新鲜呗!”
通常来说,女人比男人要更为精打细算,但纺织厂的女工,一半以上都是没结婚的年轻女工,今儿又是七月第一天,月底刚领工资,兜里相对比较富裕,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的也大有人在。
买了烧饼的就分一口给没买烧饼的小姐妹尝尝。
没买的人嘴上说着“不就是烧饼嘛,闻着香,吃到嘴里不就是那个味儿”,然而等尝了一口迈不开脚了,折回来也买一个。
就这样,陆续有女工叽叽喳喳地围在烧饼摊前,你要一个、我要两个,一口一个“老板”地催着马建兵,喊得他飘飘欲仙,干起活更卖力了。
浑然忘了他自个的脸——昨儿挨了一顿揍,过了个夜,淤肿变得青黑一片。
纺织厂女工只当是天生胎记,出于礼貌没人多嘴问一句“老板你脸怎么了。
直到纺织厂响起上班铃、烧饼摊前的人潮终于散去,马建兵才想起自个的脸,没来得及哀嚎,发现两条胳膊酸痛得举不起来了。
徐茵正在教弟弟毛票归毛票、块钱归块钱叠好归拢到钱盒里,锁上以后一挥手:“收摊!回家盘账去!”
“……”
马建兵幽怨了。
忙活半天,他就是个工具人呗!
徐茵安抚地拍拍舅舅的肩:“头几天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我那有舒经活络按摩药油,回去让潇潇给你按揉按揉,会舒服些。”
马儿跑得好,徐茵不吝给点甜头:
“舅舅,你今天表现太好了!还有我们潇潇也是,虽然人小力气小,但找钱没出错,你们俩都值得表扬!中午我们庆祝一下,一会儿我去取锅子,顺便带些肉菜回去。你们想吃什么尽管报菜名,我去买!”
马建兵从小到大难得被人夸表现好,瞬间又昂起了斗志,胳膊那点酸痛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我都这么大了,吃什么都行,让潇潇选吧。”
徐潇跟他舅差不多,打小在姥姥家长大,姥姥重男轻女的思想有点重,疼爱外孙不假,但不擅长夸孩子,加上这小子经常带着村里的娃惹祸,拿大石块砸过池塘,故意溅湿路过的村民;带头砸过村尾那个面向凶巴巴的老鳏夫家的窗玻璃;带着小弟们偷过别人家瓜田里的西瓜……总之淘气的事情没少干,姥姥也顶多当着村民的面,拧几下外孙的耳朵,数落几句“你这孩子太淘气了,啥时候能懂事点”,很少严厉批评他,但正向的表扬奖励就别想了。
这会儿被徐茵大夸特夸一顿,小家伙居然害羞了,绞着手指说:“我、我也不挑食,吃啥都行。”
“哈哈哈!”
看到原文里被描述成小霸王的便宜弟弟,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扭捏地绞起了手指,忍不住哈哈大笑:
“行,那我看着买了。”
徐茵把炉子拎上三轮车,载着舅甥俩先去铁匠铺拿双面大煎锅,打算拿了锅子绕趟菜市场,买点肉菜,沿途看到一家烤鸭店,临时改了主意:“给你们买只烤鸭吧。”
这年代烤鸭可是奢侈菜品,只有家里来贵客了,才会买半只来装盘。
徐茵直接要了一只。
三轮车上的舅甥俩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