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大郎家两间简陋的茅草屋不同,李大伯家是座三合院式的泥瓦房。
徐茵牵着一个、抱着一个到他家的时候,李大娘正在翻晒红薯干。
她家自从把李大郎家的三亩七分地拿来种以后,尽管如她说的年成不好,但比起其他人家来说,依然富足许多。
别家不敢敞开肚子吃,她家居然还有剩余的拿来晒干。
徐茵啧叹了一声,抬脚跨过门槛。
李大娘听到动静,扭头一看是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呀什么风把大郎媳妇吹来了?”
“不是风,是大娘您。欠着我家租子迟迟不还,我只好厚着脸皮来讨了。”徐茵不跟她废话。
俩小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路,早点讨回粮早点回去给他们做吃的。
“谁欠你家租子了!”李大娘闻言跳起来。
徐茵抠抠耳朵:“这不当初您亲口说的吗?我家的地您家拿去种,完了每亩地每年给半石谷子,去年春到现在,整整一年零三个月了,您家谷子收完种红薯,收了两茬粮了,租子不至于给不起吧?哦,您是觉得路太远,送一趟不方便吧?没事,交给我好了,我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挑回去,不需要您帮忙。”
李大娘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指着她就要破口大骂:“你这个死……”
徐茵打断她:“大娘,看在亲戚的份上,我给您打个折,您给一石半的谷子、半石红薯就行!不过得新粮哦,租我家地之前的陈粮我不要。”
“你……”
“好了!”李大伯从外头回来,许是隔着墙根听了一会儿了,啥也没问,让他婆娘去装粮。
李大娘不肯:“凭什么给啊!我忙里忙外伺弄这三亩七分地,他们啥也没出力就要白拿两石!凭什么!”
“凭这地是我家的呀!”徐茵笑眯眯地说,“您要觉得辛苦,还给我们也行,我力气大,三亩七分地而已,完全种得过来。”
“呸!”李大娘朝她吐唾沫,“你想的美!”
徐茵也轻轻呸了一口:“反弹。”
“……”
俩口子拿这样的侄媳妇一点办法都没有。
倘若来个哭哭啼啼的,他们有的是法子治。
来个彪悍的,他们也有应对的法子。
唯独没想到新过门的侄媳妇是这样的:她似乎什么都不怕。
骂一句她就说反弹。
反弹是什么意思?反回来弹自己?
哭诉年成不好她就说家家户户都这样,别家租地至少给一石呢,她只要半石已经是给足亲戚面子了。
算了算了!
这样的侄媳妇惹不起。
好面子的李大伯叹了口气,摆摆手:“给她吧!”
可李大娘不甘心白花花的粮食给出去,侄媳妇算什么!侄子李大郎本人站她面前,她不想给照样不给。
“你和大郎成亲,还多亏我和你大伯张罗,现在算什么?过河拆桥?大伙儿来评评理啊,有没有这么没良心的侄媳妇啊!”
李大娘拍着大腿开始哭天抢地。
左右邻居从屋里走了出来,隔着篱笆墙朝徐茵指指点点。
徐茵轻笑了一声:“大娘,我这人有个特点,就是绝不打肿脸充胖子。我的实际情况说给大伙儿听也无妨,我娘家嫂子容不下我,爹娘一走就要把我嫁人,没彩礼都行,只要有人要。你们家呢,不愿意养二郎和三妹,一听不要彩礼就立刻应了。三天成就一门亲事,还费了您许多心思?请问费在哪里?还张罗了好久,请问张罗了什么?”
“噗嗤……”
吃瓜群众里有人笑出了声。
李大伯俩口子脸涨得通红。
徐茵继续道:“我听二郎说,大郎走之前给你们留了一笔银子,让你们照顾二郎和三妹,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大郎前脚走,你们后脚把地拿过来自己种,要真给租子我也不说什么了,结果种了一年多,一粒谷子、一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