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肉才好。
霁明把药倒了之后,就把窗子打开了,把里面的味儿得散一散,瞧这周晚娘那张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心里忍不住就难受起来,只盼着她能早日好了,安安稳稳的嫁到伯爵府里去。
这家里既然待得不开心,想来那伯爵府的二郎君总归对周晚娘不差的。
周大娘子过来,霁明脸上立刻就露了笑容,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这都多少日子了,伯爵府等着咱们下定,怎么小娘子一直病歪歪的,是不是你们伺候的不尽心?”
上来先数落了丫鬟们一通,周大娘子才进了屋子,瞧见周晚娘脸上没什么血色,心里也添了几分不好受。
“我的女儿,你何苦这样!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其中内情,不如就顺了上面的意思,先嫁到了伯爵府。”
周晚娘只把她的手推开,忍不住冷笑一声,“然后过段时间再说我病死了,被他们抬到赵王府里去?”
周大娘子动了动嘴唇,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我知你不想去,我也不愿意让你去。里面已经折了你一个姊妹,我这许多年来都不知有她这么一个人,倒叫她如今受了那样的罪,心里如何能好受!”
周晚娘再不肯被她骗了,“娘心里即便不好受,可还不照样做了那刽子手!把我们两个都送到了赵王,铺的到底是谁的青云路!”
周大娘子听到周晚娘这样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吓了一大跳,左右瞧了瞧,没发现外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娘子的气派,更觉心里悲凉。
再不曾想到,这些都让外祖母给说对了,她娘哪怕这么多年不受宠,心里也还只她爹一个人。
哪怕把她们两个卖了,她娘也愿意去为了讨好爹去做。
周晚娘把身子背过去,再不想看周大娘子一眼。
“娘不会害你,你听娘的,你进了赵王的府里也能帮帮她,姐妹两个总好过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周大娘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周晚娘只觉可笑不已,她是绝对不能去赵王府里的。这时候她已经不是为了自己考虑,而是一旦去了那赵王府里,她和赵杏花必然都折在里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下唇咬破了,只觉得一口的腥甜,她却顾不上那许多,只依旧死死的咬着。
她的人生凭什么被他们这些男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父女之情,在权势利益面前,轻得连张纸都不如。
这些个男人全是薄情寡义之辈,可恨连她娘也是个帮凶。
大壮他们很快就来了,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各色菜,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坐在那里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只恨不得把那桌上的东西都吃到自个的嘴里才罢休。
他们馋了这许久,吃得自然十分的快,不大会儿桌上的菜和那几碗面条全都给他们吃光了,连带着那几坛子酒也没剩下一滴,只看到宋大爷目瞪口呆。
“这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了,你们不过是去走镖,怎么饿成这个样子了?”
大壮觉得肚子有了东西,也不那么馋了才有心插科打诨,“您老真当走镖是那么容易的,就说我们这一路,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咱们这镇上还好,日常也不会有那打家劫舍的,可其他地方那是整村整村的一块作案,告了官府也没人管,去哪里说理去?”
也亏得他们人人都带着大刀,见情况不对了直接就莽上去,这才一路平安地把东西送到了。
宋大爷摇摇头,“这年头干个什么营生都不容易。”
“是呢,咱们是刀尖上舔血,人好歹还能吃饱喝饱。这一路上见了不少流民,都没人样了。”
宋大爷跟着叹息几声,他原先的时候和宋大娘自个儿憋在家里,只觉得他们是天底下最惨的人,巴巴的等死。
可如今见的人多了,倒也没了之前那种愤愤不平,恨不得把老天爷也打上一顿的冲动。
又说起他们镖局的封大娘,“她家那外甥要定亲,在我们铺子里实打实地大办的一场,不知有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