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会理所应当的成为万剑宗的下一任宗主,理所应当的继承玉指环、无上心法……
她本该是这样的。
“动手吧,裴颂。”她挽起自己的发,将头垂下来,袒露出自己的后颈。
裴颂低头看见那道疤痕,喉咙里刀割一样,“会很痛。”
会很痛,就像挖出灵根一样,他要割开她的肌肤,将灵根放回去。
可她说:“我知道。”垂着的眼轻轻眨动,声音很低的又说:“我知道的。”
是啊,她在小时候已经尝过这样的苦痛了,她怎么能不?知道。
裴颂难以形容自己堵塞的喉咙,无法呼吸的心。
他知道,她一定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他没有再犹豫,狠下心在指尖蓄起锋利的光,割开了她后颈的疤痕,血一点点透出来。
她没有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放在膝上的手指紧紧攥住,快要攥断了一般。
裴颂的手指在抖,他的心也在被切割。
她本不?用受这样的苦痛,她本可以肆意?一生……
宋问道该死,她的父亲该死,她的母亲更该死!可她的母亲在临死之前还?在问宋问道求情,她的母亲有没有过一点,后悔这样对她?
裴颂的眼泪砸在她流出血的后颈上,她像是痛狠了伸手抓住了他的腰带,紧紧绞了住,可她仍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有他在哭,他在心碎。
他比她还?难捱,冷汗淋漓的将灵根封回她的后颈,用巨大的修为包裹住她的伤口,俯身抱住了她:“好了,好了……”
她的脑袋却抬不?起来一样抵在了他的手臂上,喉咙里发出又哑又颤的声音:“好痛,小颂。”
小颂。
裴颂的心被她的话?,她的声音碾碎,捂住她的伤口一股一股渡灵力进去,哭着抱紧她:“好了,不?会痛了……再也不?会痛了……”
若是可以,他宁愿这些痛在他身上,反正他已经千疮百孔,不?在意?这些痛,可她不?一样,她本该有师父那样的人生。
可她现在却冷汗淋漓、痛苦不?堪地趴在他怀里,连哭也没有。
她只是咬牙忍着她的痛,从不?让自己失控。
裴颂的眼泪快要浸湿她的发,他托着她的脸,哭着翻找出丹药、止血药……裹了寒冰玉轻轻敷在她后颈的伤口上,“很快就不?痛了,很快就不?会再痛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重复这样的话?,直到她睁开眼看着他说:“你?的嘴真笨。”
他望着她,喉头发哽又哭了。
是啊,他很笨,他不?知道该怎样好好安抚她,不?知道该怎样好好爱她。
但他想,从今以后她要什么便该得到什么,她受了这么多苦痛,那些都是她该得的。
玉指环、无上心法都是她自己拿到的,就算师父的灵骨……她也只是为了拿回自己的灵根罢了。
师父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负,受苦受痛,他会原谅她的。
房间里很静。
他疤痕累累的手贴着她的伤口,将灵力渡给她,想尽快治愈她的伤口,滋养她的灵根。
她趴在他怀里渐渐睡了过去,只有一双眉还?皱着。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正在慢慢愈合。
裴颂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想让她在榻上好好睡,可她一挨床榻就皱眉,手指抓着他的衣襟梦呓一般呢喃:“痛。”
“痛吗?”裴颂还?托着她的后颈,坐在床上让她继续趴在他怀里睡:“这样不?痛?”
她的脸颊枕在他手臂上,不?再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