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啊,都是经历过爆炸事件的人了……
我直接拉住他的手臂叹气:“太宰,你从见到我开始就一直在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呢?”
他沉默下来。
我示意他将旁边桌子上放的药箱拿过来,我从里面找出了一卷新的绷带和消毒水。
我举着绷带看他,不知道是我的目光太真诚,还是表情太认真,他定定看了我几秒,还是坐在了床边。
我从他的发后找到打的结,将他脸上缠着的绷带慢慢解开。
暴露出来的白皙隽朗的面容上遍布着细密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痊愈,有些却是新伤,殷红的血在这张脸上汇聚。
我手顿了一下,才用棉棒蘸了药水,轻轻擦在伤口上。
他一动也不动,始终垂着眼睫,没有看我。
我仔细地将新的绷带缠上去:“你不要道歉。你什么错都没有。如果非要说有错,大概是你没有照顾好你自己。”
细长的眼睫颤了颤,那双漂亮的眼睛重新聚焦,抬眸看向我的脸。
我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没有问他的伤口,也没有问他的一切。
我在他的脑后打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弯着眼睛笑着:“好啦!记得注意不要碰水,忌辛辣刺激食物。”
“好。”太宰治摸了摸重新换过的绷带,就准备站起身。
我突然拉住他,向他的方向倾了倾,与他对视着,望进他的眼睛:“太宰。要不然去学校吧。”
回到学校里。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伤口是真的,受的伤是真的,这些远远超出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应该接触的世界。
尽管横滨没有那么安全,也希望你能努力保障自己的安全。我所能想到的方式就是受政府管控保护的各个学校。
“……”太宰治看着我认真的脸,突然笑出来。他抽出被我拉住的手臂,压在我的头发上:“学校是不会想要一个做了坏事的人的,况且一个坏人也无法适应那样的生活。”
他几乎是在我面前坦白自己是个劣迹斑斑的人。
我有些难过:“太宰,你觉得坏人的定义是什么?”
“一个人,他品德高尚,遵纪守法,可是有一次却因贫困偷窃,这个人算坏人吗?一个人,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是他看到路边摔倒的奶奶就去扶起她,这个人算好人吗?”
太宰治沉默地看我。
我坐起身,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明确的好坏的分界线。善与恶的判断标准本来就是人制定的。可坏人不可能永远在做坏事,好人也不可能永远做好事,只要你想的话,你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成为‘好人’。好与坏根本就无法辨别一个人的灵魂。而且,”
我对他露出笑容:“太宰,你知道吗,一个真正的坏人,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你曾真心实地的想要带我逃出爆炸的高岛屋,也因为关心攀了两层楼站在我面前,我不知你的另一面,可我无法因为不了解,就昧着良心说在我面前的你并非良善之人。
相反,我觉得为我挑选日语辅导书的你,吃下糖醋排骨的你,举着太阳伞的你,拿着奶茶袋的你,满身是伤还站在我面前的你,是个温柔的人啊。
可你却对这样的自己毫不知情。
太宰治几乎无法直视我的眼睛。他垂下眼睑,微微侧着脸,对我说了一句:“……抱歉。”
我叹息,到底为什么要道歉啊。
太宰治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