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走得不慢,可到底比不上乘马疾行。刚到正厅,韩子平便带着浑身被捆缚的刺客前来复命:“王爷。”
谢祁应了声,不紧不慢地轻啜口茶,才起身缓缓走近被迫瘫软在地的刺客。
他抬手抽出韩子平手中的长剑,剑刃锋利,不断逼近刺客的颈间。
刺客似乎并不意外,在捆缚中用力挺直身子,引颈就戮一般闭上眼。
“你以为本王会杀你?”谢祁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锋利的剑刃上移,贴在他的耳侧。紧接着,手腕一转,挑断耳边的丝线。
下一瞬,紧紧覆在面上的面具再无支撑,倏地掉落,面具之下的真容终于露出水面。
“范承光?!”康安惊讶出声,满脸的不敢置信。
向来稳重的韩子平亦面露讶然。
谢祁微眯起眼,仔细打量他的相貌。半晌,缓缓道:“范承光在端州时已经命丧本王之手,你又是谁?”
刺客眸中飞快划过一抹愤恨,绷着嘴缄口不言。
反倒是一直沉默的骆修文,在这时忽然出声:“我见过你。”
正厅中的视线齐齐移过去。
骆修文笃定道:“洪曦十三年,你去过江楚。”
洪曦十三年,正是江楚瘟疫横行之时。
谢祁垂眸打量着眼前的“范承光”,手中的剑刃从他的侧脸划过。半晌,语调平静道:“你们是双胎。”
范承光早已亡在端州,他和韩子平都亲自确认过,绝不可能有差错。眼前这人面上并无其他面具,又和已经亡故的范承光长相一般无二,除了双胎,谢祁不做他想。
“你倒是比你的兄弟沉稳些,他临死前,可没有你这般默不吭声。”谢祁回忆似的出声。
“范承光”仍是沉默,可周身的气息却是一变,呼吸声不可抑制地急促起来。
谢祁恍若未闻,依旧云淡风轻地说着:“你不开口也无妨,到这个地步,你的主子已然黔驴技穷,也不枉本王以身作饵,冒险诱你现身。你放心,待除去你的主子,本王会亲自送你赴黄泉,也不算辱没了你们主仆三人的恩义。”
“范承光”低低一笑,哑声道:“我记性素差,许多事已经忘了十之八九。恭顺王纵是昼夜审问,也只是白费功夫。”顿了顿,话音一转,道,“不过有一桩事我记得还算清楚,倒是可以向王爷透露一二。”
他浑身被缚,只有脖颈尚能移动。如今他抬首,对上谢祁的视线,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太上皇三月间在范阳养病的时候,摄政王可还安好?”
“你也要拿摄政王来威胁本王?”谢祁面上的温和笑意顿敛。
“范承光”或许听出了言外之意,或许压根儿就没入耳,只自顾自道:“想来那时间摄政王的身子应当也不大安。毕竟太上皇都已经病得卧床不起,摄政王又怎会幸免于难呢……”
谢祁心口猛然一紧,声音也冷下来:“你这话是何意。”
“恭顺王身侧既有江楚疫事中的幸存之人,又擒了冯章,难道他们都没有告诉王爷?”他的视线滑过骆修文,最终落在神情冷凝的谢祁面上。
仿佛压抑了许久终于可以一解心中愤恨,他眼中凶光毕现,死死盯着谢祁,阴狠着声音,一字一字道:“当年江楚之事,名为瘟疫,实则是蛊虫失控。同命同源的蛊虫,母蛊既亡,子蛊亦不能独活。”
“太上皇就在勤政殿,恭顺王有心冒天下之大不韪手刃叔父——”他顿了顿,声音讽刺,“可你敢吗?”
*
与此同时,长街动乱一事终于摆到谢杨的案头。
前来禀告之人匍匐跪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月前太上皇便下了诛杀恭顺王的令,可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