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怀允弯身抱起小皇帝,朝谢祁道,“走吧。”
冠礼后摆宴。
入座的人不多,前来参宴的只骆修文并着魏云悠两人,此外便是林管家、康安和日前抵京的李德有。皆是相熟之人,宴席虽不热闹,却更显温情。
江怀允向来少言,可小皇帝正是天真纯稚的年岁,有他在的地方,总少不了欢声笑语。
原本因着小皇帝身份而手脚拘谨的众人,见他粉雕玉琢,并不盛气凌人,难免心生喜爱,心中的局促也就一扫而光。
宴后众人散去。
江怀允和谢祁安顿好小皇帝,一道返回寝居。
往常两人独处时,谢祁不说能言善道,却也鲜少让气氛凝滞下来。眼下却反常沉默。
或许不止于眼下。
加冠礼成后,他虽在宴席上谈笑有度,应对得宜,可江怀允却能明显察觉出他的抽离。像是躯壳还在,神思却不知飞到何处。
到寝居,谢祁落后一步关门。
江怀允转身,正要说话,不防被谢祁抓住手腕,锢在怀中。
门板相碰时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仿佛零星火苗,瞬间燃起了燎原大火。
江怀允被迫踉跄两步,只手摸索着扶住桌案,借以稳住身形。
谢祁与他额头相抵,克制住翻涌的心绪,哑声呢喃:“阿允,你的表字……”
两人额头碰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错着。
房中的灯烛还未来得及燃起,清凌凌的月光映进来,经过一层窗纸的抵挡,减去几分高不可攀的清冷,又增添些许欲语还休的朦胧,衬得气氛愈发暧|昧。
太亲密了。
江怀允呼吸微不可查地滞了下,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谢祁顺水推舟,鼻尖沿着他的下颌线缓缓移动,一直到下颌抵在他的肩头才作罢。
“与偕。”他嘴唇翕动,用气音缓缓低喃:“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1]……”
说话时的气息带着些许温热,喷洒在耳际,江怀允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下,却避无可避,只能任由他在耳边低语不断。
“阿允,是这个意思吗?”
气氛太旖旎了。
相识一年多,听过他或慢条斯理、或沉沉肃重、或含笑打趣的音调,江怀允自认为对他启声时所有的语调都了如指掌,如今才知谬然。
他声音轻,刻意用气音,一字一字,说得极慢。似乎心绪汹涌已久,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情意,尽管刻意压制,也收效甚微,反而自带一股缠|绵,温柔而又有力地击溃所有的抵御,让人溃不成军。
短兵相接可以冷刃还击,可诉说着款款情意的温柔却令人无力抵抗。
江怀允仿佛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只任人宰割般被他桎梏在怀里。耳根不可自抑地飞起一片红霞,他却似无所觉,无意识地回道:“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耳根的微红太惹眼,谢祁眸色渐深,凑上去轻轻咬了下。
江怀允吃痛地蹙了下眉,偏头欲躲,谢祁却紧追不舍:“……我要阿允亲口说。”
江怀允不肯启声。
谢祁不厌其烦地磨,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重复。说不清是为了逼问,还是为了与他耳鬓厮磨。每一声都愈发得轻,像是最轻柔的羽毛,轻轻刮扫,锲而不舍地去叩开对方的心门。
江怀允最终还是不堪承受,从喉间堪堪挤出两个字:“我说。”
谢祁停下了追问,却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动作。
江怀允轻匀了口气,停顿片刻,嘴唇张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