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并非装模作样地附庸风雅, 那上好的白鹿纸上弥漫着幽淡馨香的徽墨落下的是一个个苍劲有力、笔走?龙蛇的字体。
只是落笔太急,锋芒太露,但谁也不能否认这是笔好字。
不过这可不代表朱长?龄真就只会舞文弄墨了, 他的武功比起他的字来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实是作为昔年南宋时天下五绝之一的南帝一灯大师的弟子?书生朱子?柳的后代,武器是判官笔,练字也是修习武艺的过程之一。
书房的装饰清理雅致又不失富贵风流,但朱九真一走?进来仍是让这方?天地霎时变得富丽堂皇,恍如金碧辉煌的宫殿一般。
朱长?龄瞧见?女?儿来, 是很惊喜的。
毕竟这是他独生的爱女?, 毕竟他这女?儿生地是如此美丽非凡,而更妙的是她在武学上毫不逊于容貌的天赋异禀,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聪明?的头脑。
朱长?龄坚信他这女?儿绝不可能泯然众人矣。
他们也确实在筹谋一件大事。
“今日怎么来书房找爹爹了?不去当路营驯你那些狼了?你若不趁回来紧紧它们的皮,等翻年你出了门, 可没人能管得住这些狼崽子?。”
即便是武林世?家,天天与野兽为伍还是很让人心惊胆战的,尤其是狼这种凶猛又狡诈的野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凶性毕露,反咬一口。
可偏偏朱九真喜欢。
但听他这么说,她只是不以为意地轻轻笑了一下,“不听话,爹爹杀了就是。”
朱长?龄摇摇头,他可不敢动她的东西。
朱九真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抢过那支精致的狼毫湖笔,随手在他写好的那副字上涂涂画画,大片的墨迹晕染开,瞬间就毁了一副好字。
朱长?龄急了,“诶,我写了一上午呢!”
“爹爹别急嘛,女?儿要送您一件礼物呢~”
朱九真嗓音娇娇俏俏的,就像做错了事又理直气壮撒娇的小狐狸,让人不但无可奈何地生不起气,看?她容颜娇美还忍不住心生怜爱。
朱长?龄看?着那已经一塌糊涂的字,没信,明?了是因为刚才的话得罪她了,以她霸道?又掌控欲强烈的性子?,是绝不容忍别人动她的东西的。
即便是置喙一句,都能惹的她不快。
她又一贯睚眦必报的性子?。
谁让她一分不快,她就要回报三分甚至十分,即便是他这个父亲。
也正是因为他的身份,才只是吃了这样一个软钉子?。
作为父亲连女?儿都管不住自然是很没威严,朱长?龄即便疼爱女?儿,但也没开明?到这地步,而事实说来也有些难以启齿。
江湖上是一向?以武为尊的,而朱长?龄已打不过朱九真。
如今红梅山庄的庄主虽说还是他,但各处的管事却无不被朱九真陆陆续续替换了一遍,且他还无知无觉,等反应过来上下已是对她言听计从?。
朱长?龄初时恼怒又觉骄傲,最后还是无可奈何。
毕竟她是他独生女?儿,毕竟她手腕如此厉害,更重要的是,他的好女?儿为他献上了一个比荣华富贵更令人心动的计划。
“爹爹,你瞧这幅画怎么样?”
朱长?龄不过走?了一下神,待身侧女?儿一声呼唤,他低头就见?自己被毁的那一幅字已经变成?了一副浓淡得宜、栩栩如生的水墨画。
画上是一处旷野,一个瓜子?脸,相貌英俊的少年武士,左手持银钩、右手挥铁笔,正和五个凶悍的敌人恶斗。
地下躺着两个青年人,具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