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她的身影,瞳仁墨色深沉,泛出漪澜微波,李楹心不由跳快了好几拍,她结巴道:“崔……崔珣,你是不是在跟我使美男计呀?”
被她戳破,崔珣苍白面庞也晕出一片绯色,潋滟更胜如锦落霞,他道:“无计可施,无法可用,只能仰仗公主的一点心软罢了。”
李楹咳了声:“我……我才不会心软呢。”
她这话,说的自己都有点心虚,她忽恼羞成怒起来:“你这个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一边拒绝我,一边又和我使美男计,难道我李楹看起来,就那么容易对你心软吗?”
崔珣却“嗯”了声,说道:“我知道,这天下,我求谁都无用,只有求公主有用。”
李楹怔愣,她赌气道:“什么叫只有求我有用,你就是笃定我喜欢你,才这样做。”
崔珣叹道:“也只对公主这样做过。”
他说这话时,眼角眉梢有些赧然,但一字一句都让女子心动,似乎在他口中,她是唯一,是例外,李楹也是女子,心中也怦然一动,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悻悻说道:“你莫要诓骗我。”
“没有诓骗。”崔珣声音有些困窘的呐呐:“不会对第二个人这样做的。”
他离李楹实在太近,而且一直看着李楹说话,李楹只觉再这样下去,她会溺死在他的潋滟双眸之中,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美男计奏效了。
她忽从他手中夺过结发红绳,说道:“算啦,答应你吧。
”
她看到那潋滟双眸慢慢盛满欣喜,他说道:“多谢公主。”
李楹又觉得不太甘心,自己是不是太快心软了?奈何话已说出,不能反悔,她寻思了半天,才攥着结发红绳,说道:“那你的这缕发丝,就当报酬吧,不许讨回去了。”
崔珣嘴角微微扬起,他本来也没想讨回去,他说道:“好。”
李楹将那匣银钱拿到了鱼扶危处,鱼扶危已经快马加鞭从肃州回了长安,他此去肃州,虽惊险万分,但又觉得十分快意,尤其是安排暗探在飞云驿更换头颅的时候,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成就感,而这成就感,是崔珣与他配合完成的。
崔珣对他如此信任,也让鱼扶危很是意外,他以前数次惹怒崔珣,他也知晓,崔珣应是十分厌恶他的,可他还是愿意将自己性命全数托付给他,只因为他相信鱼扶危能胜任,这般行径,实在不像传闻中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当鱼扶危听到李楹的请求时,他更加意外:“那些顽童伤了崔珣,他还要送银钱给他们?”
李楹看着打开的木匣,那是崔珣上个月的俸禄,他一点都没留,全拿出来了,她道:“天威军在他心中,总归是特殊的,他可以负天下人,也不会负天威军。”
鱼扶危感觉不可思议:“他只在天威军呆了三年,真的有这么深的情谊吗?”
李楹道:“也许三年,只是一个转瞬而过的数字,但对他来说,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他这个人,谁只要对他好一点,他可以肝脑涂地报答,更何况,天威军那些兄弟,是完全不求回报的对他好,他又如何能不感动?他虽然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但该做的,一点都没少过。”
鱼扶危听罢,心中却有些酸涩,他道:“公主对崔珣,是否太过了解?”
李楹略微愣了愣,她垂眸,道:“其实,只要有人在他的身边,稍微观察久一点,便知道他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但,这世上,没有人有耐心,去抛弃成见,了解一个声名狼藉的恶徒。”
而鱼扶危,何尝不是她口中的成见之人?
思及于此,鱼扶危也按捺下心中的那点酸楚,他并不痴傻,他能看得出来李楹对崔珣的爱意,按理来说,因为李楹的选择,他应该更加讨厌崔珣,可他虽是一介商贾,自幼学的却是君子之道,感情的成败,并不能影响他做事的准则,他点头道:“这银钱,要怎么给?”
李楹道:“崔珣是希望按照以前那般,称是他们远房亲属送给他们的,但我不想这样。”她眼神澄澈:“何十三他们应该知道,到底是谁将这银钱送给他们的,即使现在不知道,将来也应该知道。鱼先生,我希望你能出面,帮我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