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佩剑朝阿蛮身上挥下,但忽听到一人愠怒之声:“住手!”
来人身披黑色鹤氅,身如修竹,面色阴冷,正是察事厅少卿崔珣。
崔珣与李楹从崔氏墓园返回长安城,途经渭水之时,看到卢淮怒气冲冲而去,他不由往卢淮走的那边望去,却看到一众官员围坐在高台前,大概是在举行赏春宴,但主座一人,却在欺辱一个女子,李楹踮脚望着,她道:“那不是阿蛮吗?”
崔珣面色一变,他快步就往前走去,李楹也跟了上来,崔珣却忽想起什么,回头对李楹道:“你不要跟来。”
李楹愣了愣,脚步一滞,崔珣急急往踏春宴方向走去,出言阻止沈阙,沈阙嗤笑一声:
“又来一个天威军的败将,哦,不,是降将。”
崔珣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愈发阴鹜,在场其余官员都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准备起身溜走,沈阙他们惹不起,崔珣他们更惹不起。
但崔珣只淡淡道:“不许走。”
他神色平静,但这三个字却如同敕令般,让众人脚步不由停住,沈阙握着剑,也有些被他气势唬住,阿蛮趁机跌跌撞撞爬了起来,逃到崔珣身边,她捂着被掴的红肿的脸颊,神情复杂的看着崔珣,还未说话,崔珣就道:“你走。”
阿蛮怔住:“我……”
“我说,你走。”
他自从三年前再见阿蛮之后,一直是任由阿蛮辱骂,声音从未这般恼怒过,阿蛮不由吓得怔了怔,她咬唇看了眼崔珣,然后拢紧衣襟,踉跄而去。
沈阙也生了气:“崔珣,你还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摇摇晃晃的提剑奔向崔珣,却忽然膝盖一痛,摔到了地上。
李楹手中,正燃着一团绿色鬼火,崔珣不让她来,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跟了过来,沈阙费劲爬起,绿色鬼火又撞到他膝盖,他又摔倒在地,如此反复几次,沈阙摔到鼻青脸肿,再没力气爬起,他咬牙切齿:“崔珣……你这狗东西……”
崔珣并没有和他多费唇舌,只是拾起他落在地上的佩剑,他凝视着宝剑,宝剑寒光闪闪,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是剑身却连卷刃都没有,足以见得此剑并不常用。
崔珣轻笑一声,锋利剑尖,就抵住沈阙脖颈。
沈阙吓得酒醒了一半,在场众人也吓到鸦雀无声,沈阙嘴硬道:“崔珣,你敢杀我?”
崔珣握着剑,淡淡道:“日前我被夺官之时,你曾闯入我府中要杀我,你说你杀我,就跟杀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如今我告诉你,我任察事厅少卿三年来,要杀你沈阙,也跟杀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但是,我不杀你。”
沈阙讥笑:“哼,你不敢杀我。”
崔珣弯了弯嘴角,剑尖往前一寸,沈阙脖颈被划破,殷红鲜血流出,他顿时不敢作声,崔珣慢条斯理道:“你迟早会死,但不是现在。”
他环顾四周目瞪口呆的众人:“诸位痛恨沈阙,应该不亚于痛恨我崔珣,今日就当我崔珣做件好事,给这赏春宴,捧捧场了。”
说罢,他就扔了宝剑,大笑而去,过了半晌,沈阙家仆才敢扶起沈阙,沈阙目欲喷火,他望着在场诸位官员,众人都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沈阙愤怒到牙齿咬到咯吱作响:“回府!回府!”
沈阙一回府,就直奔家中卧房,他旋转书案上的一只梅瓶,卧房墙壁,顿时出现了一个密室。
沈阙不顾脖颈还在流血的伤口,他奔进密室,密室里,端坐着一个约莫五旬、没有胡须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