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刚才是因为什么被打的。
“我有东西给你看,”车窗是单向玻璃,苏御桥看不见里面,他咽了一下喉结商量道,“不下来也行,把窗户打开就好。”
苏御桥的声音像包了一层塑料袋似的,宋吟被一个个字砸得头晕眼花,他做口型“你弟弟在外面”,苏秋亊却不理会,他也敌不过后者的力气。
宋吟很着急,但实在没有办法,把能骂的都在心里骂了一遍。
不能再拖了。
苏御桥在外等了良久,终于等到宋吟把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
缝里看不到任何人,别说是宋吟,连苏秋亊的头顶都看不到,可他二哥一向都能头顶车厢,不应该什么都看不到,难道是去宅子取药了?
苏御桥将疑问在心里过了一遍,就被宋吟的声音打断:“给我看什么东西?”
罢了,一条缝也能说话。
苏御桥拿着胡聂给他的画纸,说话前又低头自己欣赏了一遍,细长的眼睛得意上扬,“我画了张你,现在画完了,给你看一看。”
刚刚苏御桥老实在院子里跪着,就是在画宋吟,他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做不好,但偏偏画画还凑活,也是他老子唯一能看他顺眼的地方。
那天赛马他没上场,没展示给宋吟看自己的马术,他就想给宋吟看些别的,毕竟正常人都想给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拿手的一面。
车厢里暗摸摸的,苏御桥担心宋吟看不清,就诱哄着人把车窗再多打开一点,“再打开一点吧,这样你看不到。”
里面没人说话。
过了十几秒。
啪,一只汗淋淋的手按在了车窗上,将苏御桥震了一下。
“好,就这样也行,”苏御桥以为宋吟生气了,忙说,“这样也能看。”
苏御桥低头看了一下画纸,错过了车窗上的手缓慢地下滑,留下了一道深色的痕迹,里面的人撑着车窗直起了一点身,把唇肉咬伤,才控制住了一声颤叫。
苏御桥满心满眼想讨宋吟欢心,再次确认画得还不错,“那我塞进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嗯。”
得到允可,苏御桥捏着一张纸,缓缓往上抬了一下,“有些墨还没干,你小心一点,别蹭到衣服上,不过就算弄脏,我也可以送你新的,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回头你发我手机上,我叫人给你送去。”
苏御桥叽叽咕咕好一阵,可惜的是,里面的人一个字都没听清。
宋吟双手交叠伏在车门上,耳周的发全湿了,颦蹙的眼尾全是泪,他为了掩住猫一样的弱昵,半只手掌拢住了脸,可嘴唇黏得并不是很紧。
他死死捏住门上的沿儿,吐露出的舌尖抵在了齿间,眼角一直淌水儿,这种境地下宋吟脑海中还朦朦胧胧砸出了几个字——“弄脏车垫要赔多少钱才行?”
他的腿被一只有力的手斜向上撑住,撑得太过了,上半身就没了力,脑袋无力碰了下车窗,被冰得车外的苏御桥都感觉到他轻微一颤。
可苏御桥并没有多想,他从小到大都不长脑子,看到车里他二哥不在,就以为是和司机一起去宅子里取药去了,看到宋吟发抖,就以为是周边太冷。
他像一个追求人的绅士,很有眼力见,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候着的佣人:“我叫人给你拿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