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的时候,房间里好久没有声音,这是童颜与解茗情绪共通的点,每次聊起有关这个的话题,二人便会陷入沉默,坠入困顿的泥潭......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很小呢,医生和他妈妈说了他爸爸的情况,孩子俩眼珠子里尽是泪光,却硬挺着不让眼泪落下,那个倔强的样子,让人心疼,更让人难忘。”
“那,后来呢?”心里明明知晓答案,解茗还是问了出来,有病人的家庭,总是希望在别人的口中,听到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童颜没有说话,将啤酒瓶在茶几边儿轻轻一磕,瓶盖便听话的弹开了,酒要送入喉中的时候,解茗抬手阻拦道:“还喝?你昨天那余毒清了吗?”
“没事儿,”童颜笑笑道:“啤酒不怕的。”
“那你也不能自己喝啊,总得给我开一瓶吧?”劝阻不了,只好参与其中,虽说解茗酒量不咋地,但他还是挺喜欢喝点的,尤其是和童颜喝点。
“你不是要开车?”童颜瞥了他一眼,不守交规可不行。
“我不会找代驾啊?”解茗挑理道:“快点快点,给我也起一瓶。”
酒瓶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一声脆响,童颜不忘叮嘱解茗少喝点,他今天心情不好,真是没有体力送这家伙回家,解茗倒也听话,干杯把把不落,但每口也就是意思性的抿一下,毕竟今天的工作,就是照看好这个小傻子。
“不聊聊吗?”等两瓶酒下了童颜的肚,解茗才问道:“能自己干两瓶子白酒,我不信你心里真的没事?”
包间里的灯光总是很暗,好似黑夜的连锁效应,会让人不自觉陷入苦闷,童颜又咽了好大一口酒,半晌才开口道:“我不喜欢喝啤酒的,磨磨唧唧,干喝也不多,反而会让人想得更多,更难受。”
解茗点点头,打趣道:“那也是你有量,能喝,像我这种,单是两瓶啤酒,都无福消受啊。”
“你不懂,酒量也是可以锻炼的,”童颜的话里溢满了悲伤,倒像是有些醉了,平日里不大会说心里话,在这暗淡的环境下,倒是适合一吐为快,“我年龄小的时候,酒量也不好,那时候就觉得这玩儿这么难喝,有什么可喝的,后来难过的事越堆越多、能说话的人却越来越少,才明白酒为什么被叫做粮食精......”
解茗坐在一旁点了点头,即便他不知道童颜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但他清楚他的不容易。
“我打小没有父母,不懂什么是父爱,也不懂什么是母爱,但我从来没怪过什么,因为我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姥姥,宇宙无敌好姥姥。”
从来不会示人的一面,不知怎么着,在今天就绷不住了,童颜憋了好多委屈,好多苦楚,好想说说......
“那时候姥姥领我出门,很多人会不自觉的投来些同情目光,大家都在感慨她一个老太太带我的不容易,可我不懂,我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更什么都不比别人差,我不羡慕别人家的大汽车,也不羡慕同学的高档玩具,我学习成绩很好,很给姥姥争气,大人们都喜欢我,老师也喜欢我,那时候我总觉得长大以后的自己,会很厉害的。”
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童颜聊这些无头无脑的过往,在那细枝末节的讲述里,解茗好似看到了曾经那个天真灿漫的小男孩
“你现在也很厉害啊,”解茗话说得真诚,奈何身旁的人却只是将其当做了一句戏言。
“别逗了,厉害这种词,在这个时代,是独属于某个阶级的了......”童颜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