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勒洗完手拿巾帕擦拭,擦完了想到沈常安脸上还有,便就着浸湿的巾帕,拧干了拿到沈常安面前。
也不等人接,自顾自地帮着擦掉脸上黑灰。
“伽兰这太子我看是没救了,手底下全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成天仗着有靠山,明目张胆地贪赃枉法。”
阿古勒把擦完脸的巾帕放置一边,坐在沈常安身侧,两手搭着膝盖:“太子无心管这些,便由着底下的人为非作歹。三皇子一走,更是无法无天,宣我入宫,无非是要我这提刑司帮他包庇。”
沈常安放下书卷:“三皇子入狱,太子成了沈墨唯一劲敌。他想要借你我之手将太子铲除,自是要从其手下开始。”
朔羽乃西麟官员,做事自是要公平公正。三皇子因贪赃包庇入狱,这太子又如何能放过?
只是官员贪赃了这么多年,偏偏在这个时候被揭出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捣鬼。
太子手下官员贪赃枉法,且三皇子一走更是变本加厉,这事闹大了,提刑司不管也得管。
先借朔羽的手除了三皇子,后又弹劾太子,提刑司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未免烧得也太旺了些。
届时,即便众人皆知朔羽是为民除害,那陛下也容不得他了。
上任便除了两大权势,在朝官员只要随便说几句挑唆西麟的谗言,便可借机将西麟官员赶出伽兰朝政。
而心腹大患除去,便只剩下个没什么权势的老皇帝,那这伽兰自是由沈墨说了算。
太子的确是个麻烦,可如今却除也不是,不除也不是。
阿古勒沉着脸:“我若是借太子的手先除沈墨,那定会失了民心。”
沈常安捏了捏眉心:“沈墨虽非善类,但他手底下的官暂且还未闹出动静,且他如今在明面儿上是陛下的人。这个时候除他,难如登天。”
而且,若真要借太子的手除沈墨,那他们就必须得装成归顺于太子。光是此举,就能将阿古勒刚建起来的威信彻底摧毁。
两人沉默不语。
许久,阿古勒忽然问道:“太子本性如何?”
沈常安叹了声:“年幼时倒还行,但之后我去了边境多年未接触,不知如今变得如何。算起来,你比我接触的时日还要多。”
阿古勒拿过沈常安喝过的茶盏倒了一杯,就着盏边仰头饮尽。
“就目前来看,太子本性不坏,他与三皇子一样有个护短的毛病。”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地嗤了声,“真有意思,两兄弟皆是护内之人,偏偏兄弟相见却视如仇敌。”
沈常安心生一计:“既然大家都认为你投靠了太子,那不如就真的投靠。”
阿古勒瞧着他:“何意?”
沈常安:“太子乃储君,你又是西麟过来的官员,为国为民。不如借此机会把太子扶正,将其手下的奸臣一并铲除。”
阿古勒愣怔片刻,而后笑道:“你让我来扶持伽兰新帝?不怕我把新帝扶正了,而后一刀斩了,取而代之?”
沈常安抬手枕与脑后:“你若能让伽兰百姓臣服,太子,我替你斩。”
阿古勒不屑地扬了扬唇角:“太子虽没什么能耐,可到底是太子,你如何斩得?”
沈常安微垂眉眼,似是要将放下的书籍重新拿起来翻看:“杀人何须我亲自动手。”
阿古勒陡然明白过来。
将太子手下的奸臣铲除扶正太子,如此一来,着急的便是沈墨。
若太子真能改邪归正,登帝自是顺理成章,届时沈墨定会为让太子下台而露出马脚。此时再动手铲除沈墨,不仅不会动摇民心且易如反掌。
至于太子,若能当个好皇帝建立两国邦交倒也不错。若是不行,再激起民怨,由西麟领主的身份将其除去,也不算晚。
阿古勒笑着起身,走到沈常安床边换了身衣裳。
“沈四。”他出声叫道。
沈四正清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