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勒的手指点着锤子把手:“你当人人都是你沈常安?满肚子阴谋诡计。”
沈常安忍不住嗤笑。
一场梦,还是别醒得好。
阿古勒蹙眉,一时间也不知沈常安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若说的是被抄家底一事,大可不必。以那人的能耐当不了乞丐,即便是当了也无妨,等回了西麟,我多的是高位送他。”
沈常安挑眉:“若是他为钱财当了窃贼,你又当如何?”
“沈常安。”阿古勒抬高声量。
沈常安把打磨好的木板搁置一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了绝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将那人说得这般好,若是再见,得知早已不如少年时,你可还愿意喜欢?家中遭逢变故,或许如今是苟延残喘地沿街乞讨,又或许奸淫掳……”
沈常安的话未说完,便被阿古勒拽着领子提了起来。
阿古勒:“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常安抬起头看他,唇角勾着,好似有种报复性的快感:“若是我将那人找来,你发现他早已不是记忆中的少年,你可还愿意与他死能同墓?你要与我交换,那总得等价。若是如今的他变得你不喜欢,届时转头回了西麟,我又要找谁来当我靠山?”
他掰开阿古勒揪他领子的手:“横竖那人是跑不了的,不如你先将案卷调来。你交案卷,我交人。”
阿古勒垂着眉眼,目光阴沉沉的没什么温度。沈常安一而再地戏耍他,换作往常,怕是早被他丢出去喂狼。
他沉默片刻,随即嗤了声,一把捉住沈常安手腕,往后院走去。
沈常安的腿还未好全,路走快了便有些跛,整个人几乎被拖拽着前行。
“阿古勒!你要做什么!”
阿古勒没好气道:“从前我男姬众多,日日宣淫,如今被你赶得一个不剩,实在是一腔邪火无处发泄。本想着你将那人找来,我这邪火怎么也撒不到你身上,可你偏不让,那便只好委屈沈特使了。”
沈常安急了:“人是你自己要赶的,与我何干?”
阿古勒笑着把人拽进居所:“是吗?我怎么记得,沈特使扬言活不了几年,让我等你死后再娶妻生子?”
沈常安被拽进居所,门一关,阿古勒才松手。
屋子里满是药味儿,黄昏的光照着窗户上的油纸,连张茶桌都照不亮。
沈常安喘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
阿古勒背靠着关上的门,两臂环胸:“有何不同?难不成,是准许我可以娶妻生子?”
沈常安瞪着他。
阿古勒心情不错,看沈常安那忍着火气的模样,分明是不乐意他找别人。
“我已是西麟领主,无须谋士献计,可你沈常安却要拿我当靠山。孰轻孰重,你该有掂量。这人反正也找了这么多年,我有的是年岁等,但你,熬不熬得过今年还尚未可知。”
他挨着门框不让沈常安出去,一字一句道:“该着急的人是你。”
沈常安低垂着长睫,紧抿薄唇。阿古勒混账也不是第一日,他早该有准备的。
阿古勒别开目光,往屋子里细瞧。
虽说是特使府,可吃穿用度竟还不如在边境别院。
一张床,一张茶桌,两张雕花凳。整间居所再没有多余的东西,简直称得上家徒四壁。
茶桌上摆着两只干硬馒头一壶凉水,床上也没个软垫。还未入夏,到了夜里,仅一张薄被定是要冷得发抖。
沈常安本是娇生惯养,在西麟时睡得也多是上好兽皮。如今回了家,居然还不如在敌营时,好歹还有个火盆取暖。
药罐子边上的药吃了一半,也不知吃完了是否有大夫能配。巫医用药多是西麟货,不少稀缺药材怕是伽兰无处可买。
阿古勒:“……”
有闲钱给狼崽子买窝,倒是没钱给自己买床好些的褥子。
再看沈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