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唏嘘。
——谢敬彦此人无?情寡欲,也好在手段从容,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谁都惧他却又?敬仰,朝局没了他盘不动,反而众星拱月,成不了孤家?寡人。
魏妆回神过?来,既得了谢三舍命相救的人情,她就也替他开脱几句道:“谢三哥说得在理,退亲确是家?中长辈的心意。二伯父大人切莫因此事挂怀,若说当年祖父曾救过?老太傅,昨日三哥那般危急之?下救了我,便算是两桩事抵消了。晚辈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真该感激三哥的出手,盼望三哥能尽快续得良缘,同德同心,百年好合呢。”
如此一言,把那救命之?恩一事还真就算作扯平了。
罗鸿烁没想?到?啊,姑娘竟是巧言会?道,一桩桩一件件的,但?凡从她口中述道出来,总能般般圆润周全?。
如今全?城都知道魏谢两家?退了亲,她虽说不上?后悔,毕竟仍坚定着孙儿辈的门第不可破。一时?却莫名地,说不出来的几缕失落。有种本来到?手的明珠,从指尖漏了出去的缺亏感。
罗鸿烁也已听说了昨日的情况,加上?谢莹一番活灵活现?的描述,很是唏嘘后怕不已。当然更庆幸没闹出什么事儿来。
否则你瞅瞅,姑娘生得百媚千娇,多少朝都难能找出的一个绝色美人儿。先莫说她已入了太后和德妃的眼,出了事谢侯府没法子交代。就单论魏家?吧,大老远把人长女叫来,弄出了伤,还成何体统?
罗鸿烁虽然嫌魏氏门第没落,却也没想?将关系闹僵。
只又?心痛自个金玉隋珠般的孙子被轻慢贬值了,堂堂谢太傅亲自栽培出的栋梁,竟被三番几次推拒。再有,要避开饴淳公主选驸马一事,更该加紧谋划了。
幸在马上?办寿宴,到?时?各家?贵女来往庆贺,还能瞅瞅有无?中意的定下来。
罗老夫人便擒着茶盏道:“既如此,大房的便开始说正事吧。”
汤氏倒并不希望谢敬彦尚公主,倘若取了那饴淳回来,她汤氏压不住、也没好日子过?。顶好就是这一波风声过?去,他老三的身价被压得低些,取个四五品官女回来就算了。
细数自己儿媳和女婿的出身,汤氏好不得意。主筹寿宴事务的是她,她端坐在左侧上?方,掐重?嗓门道:“为?母亲贺寿,乃是谢府这三年来的头一桩喜事,容不得有半分的闪失。难得如此热闹,再加近日风声四起的,必然有多少双眼睛在看。各人这几日便受累点儿,为?着老夫人的福寿,也都是应该的。弟妹,你说呢?”
特意提点祁氏,为?着祁氏最近没少在背后抱怨这抱怨那的,好像就她二房一个人忙。
那话?中还掖着几缕扬眉吐气的得意,汤氏所谓的“风声四起”,可不就是眼下满京城皆知的,三郎被退婚么?汤氏连带着看魏家?小姑娘,都越发地讨喜起来了。
这个时?候问祁氏,明摆着就是叫自己在母亲和人前难堪。
祁氏牙咬碎了往肚里咽,被汤氏奚落又?何止一回两回的,不气不气,气撑了白?受罪,多这一回不多。
祁氏却是真不计较奚落,反而叫她好生庆幸,虽然闹得满城皆知,总好过?自己儿子出个三长两短吧。
她管不住敬彦救魏女,男儿郎动了情,九头牛拉不回。偏这小子还死嘴硬,说什么视作义妹,义妹值得你豁出去飞起来舍命去救?值得你夜半梦里喊她闺名?真个叫做母亲的捉急。
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没事就好。
等祁氏日后找到?个厉害的儿媳,还有什么可愁的?早晚把账一一收回来!
祁氏保养得宜的脸上?便晕开笑容,施施然道:“大嫂说了算,大嫂安排的活儿,事事皆有道理。”
虽然软无?棱角,怎么听得每一句都在反讽,汤氏心里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