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召见,再顺利说服她高?抬贵手——却也给了大齐朝臣拿捏北疆的机会。
他或许并不在意被人扼住七寸,但事关作战,若是太受掣肘,恐生弊端。
于是宣榕只能出言提醒。
不过饶是如此,耶律尧也没有缺席谈判——据说铁齿铜牙,辩得礼部兵部各位大人一个个的不吱声。怼了两天,又安安静静地当起了听众,一言不发。
这些事儿都不归宣榕管,她也没太操心。
直到第四日,才?敲定?细则时?,隐有听到换帅的传闻,稍一打听,才?知昔咏与卫修之事到底没有瞒住,被人捅到了内阁。
闻言,宣榕微微蹙眉:“谁禀奏的?”
容松边嗑瓜子边道:“还能有谁?隔壁州郡驻守的那些军官们?呗。若能和北疆联手,说能攻到西?凉首都可能是信口?开河,但逼退来犯之军、打得他们?心服口?服,绝对是板上钉钉之事。注定?的功勋,谁都想分一杯羹。”
他阴阳怪气道:“但把昔帅搞下去,他们?就能上位?幼稚。”
宣榕问?了句:“在场其余人什么反应?”
容松道:“大部分都不赞同临阵换帅。但也有小部分人,阴阳怪气得很。”
宣榕叹了口?气,没敢耽搁,立刻起身入宫。
如今内阁分管七部,但不同阁老?对于分工也有不同。比如次辅袁枚,分管的就是礼部,外交内礼都由他领头。兵部由另一位阁老?盛安分管,太子协领。
权力交错制衡。
哪怕是爹爹想要力保昔大人,也得迂回曲折一番。
不如她直接上演一场“心直口?快”。
而有的话,也确实只能她来说。
谈判在宫中朝华殿举行,侍卫把守,宫人静立。
宫人们?见宣榕到来,想要行礼通报,她抬手制止,就这么站在门前?,听群臣激昂辩驳片刻,方?才?推门而入。
吵得正欢的朝臣们?倏然一静,纷纷见礼。
有机灵的猜到宣榕为何而来,赶紧告状道:“郡主!临阵换帅怎么可行?!谁比得过昔帅对边的熟悉?难道还要戚帅这把年纪披挂上阵吗?”
一旁,被点名的戚文?澜老?神在在,靠着圈椅眼皮半阖。
听到“这把年纪”四个字,不大赞同地皱了皱眉:“就事论?事,别把我扯上。”
那名官员连忙告罪。
也有力争不妥的:“昔帅若是和卫修有旧,难保她不会心慈手软啊!您想,十年之前?,生擒卫修之时?,昔帅就可以杀了他,当时?为何不杀?女子多念旧,万一……”
宣榕不温不火地打断他:“贸然前?来,打扰诸公。但我只问?诸公一句。若是戚帅有这般风流韵事,与西?凉女将或是皇女旧识,诸位是怀疑他因公徇私,还是觉得此事不值一提,反而是种勋章褒奖、魅力佐证呢?”
戚文?澜:“……”
他早年征战,横扫六合。如今赋闲多年,也就这种朝堂大事才?会被拉回来开会,有后起之秀操持军务,他就做个吉祥物,养神看好戏,不大想掺和。
猝不及防听到宣榕这一段“若是”,吓得立刻睁大双眼,目瞪口?呆。
天地良心,他这么多年桃花都没有一朵。
但这话是宣榕说的,戚文?澜哪怕拆帝王的台,都不会当众不给宣榕面子,深吸了口?气,当做没听到,百无聊赖的目光扫向四周,又开始审判起耶律尧来。
本想再挑三拣四一番,却见那位这几天和他一起,愉快做着吉祥物的小子,分外积极地率先回道:“自然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