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关昔大人的事。这种密器,西凉穷尽国力估计也就能造出一两枚。”
她分析地条理清晰。
但举止显然不是特?别清醒时该有的样子。
于是,耶律尧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喝没喝过?酒?”
被?子里的脑袋摇了摇头。
“那以后千万别喝。”耶律尧语气?意味不明,叹了口气?,“先睡吧,我去和?昔咏聊几句,待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垂眸看去,一截细长手指拽住了他的袍角。
宣榕并不说害怕,也不说满腹心?事。
只?是轻而又轻地道:“能等?我睡着再走么?”
第89章 释怀
儒释熏染出的人会有个毛病。
会?克己、隐忍、舍身, 淡化私欲。比如儒家的“克己复礼、杀身成仁”,佛家的“割肉饲鹰、舍身喂虎”,都有那么点殊途同归的奉献意?味。
也有弱点心事不可对人言的压抑。
但这其实是逆反天性的, 极易积郁成疾。
耶律尧准备抽身离开的动?作一顿,将汤碗搁在架上, 又坐回床边, 似是怕宣榕把自己憋死, 把薄毯往下扯了扯, 至少露出口鼻,轻声问了句:“是怕么?”
病中人巴掌大的脸泛着潮红,眸光澄澈, 鼻尖额角都冒着细汗。反应凝滞地望着他。
半晌,宣榕才慢吞吞道:“……没有。”
耶律尧稍稍俯身, 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不笑的时候, 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寒而栗的冷意?,冷不丁开口道:“那你现在是何?感受?”
宣榕不至于怕他, 但能够感知出他不甚愉快,沉默片刻, 道:“难以言状。言辞太浅了……有时候很难形容出幽微感受的。”
“那随便说说?”耶律尧近乎低喃, 拇指抚过她滚烫的脸颊, “说给我听听,我想听。”
青年肩膀宽阔, 遮住窗柩透入的光亮。下颚线条被?昏暗衬得凌厉, 脸上神色反而愈发阴晦不明?。
见宣榕迟迟不语, 耐着性子?哄道:“我会?守口如瓶,毕竟, 我不像容松他们,在大齐也?没知交,想嚼你舌根都没法嚼。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阿松他们也?不敢嚼她的舌根。
宣榕迷迷糊糊想道。
但或许无意?识里,耶律尧等同可靠二字,她终是败下阵来:“我没见过那么多的血……”
她轻轻道:“我也?确实为裘安感到可惜,他当时最正确的做法,是在借刀杀杨思一人之后,直接投案,禀报西凉人的踪迹。此案兹事?重大,会?直接上奏朝堂,他有至少八成把握能够保命。”
她顿了顿:“裘安是个?聪明?人,能想出两全的法子?……他心中有怨呢。”
耶律尧试过温度,收回手,又给宣榕换了条冷巾,不置可否地低笑了声:“烧糊了还这么能说会?道,谁让你分?析他了?绒花儿,我问的是你。”
宣榕立刻道:“嗯,我害怕。”
她承认得太过爽快,耶律尧眉梢一扬,刨根问底:“那你有委屈吗?裘安把罪都怪到你头上了,说你不谙民?间疾苦,不救他。”
宣榕无奈看了他一眼,叹道:“……什么时候收买的昔大人手下兵?打听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