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头上那支。
宣榕:“……”
她按了按眉心,把纸放在旁边桌案,取来一张新的宣纸,平铺桌上,换了细毫,先看了耶律尧一眼?,接着不?再抬头,一挥而就完稿收笔。
紧接着,她拿着这页画拍在耶律尧案上:“你想练就照你自个儿临摹。”
素白宣纸上,青年盘腿靠坐,一手环胸,一手支颐,丰神俊朗,意态潇洒。勾形准到骨相,墨玉发冠、箭袖玄服反而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装饰,画中?人的肆意仿佛要透纸而出。
耶律尧却有几分难得?迟疑,修长的指尖顿住:“……旁边的这只?狼,是什么情况?”
宣榕重新走到画架前,执笔道:“阿望,你之前养的。”
在画中?青年左边,趴卧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雪狼。皮毛柔顺,温驯乖巧,就像三年以来,阿望寄养在家中?,无数深夜,都趴卧蜷在书桌案下,静默地陪伴着她一样。
有点像。
耶律这么坐在那里,莫名让她想起阿望。
也不?知六月酷暑,它在望都可还舒服。
一时寂静。半晌,耶律尧才?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屋外脚步靠近,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昔咏人未到语先至
:“郡主,有个人想引荐你认识一下。”
耶律尧便把手中?画压在了誊抄完毕的纸页最下,再次拿纸誊抄起来。昔咏走进,才?发现这边还坐了个大活人,先是一愣。
她对郡主的纵容早已见怪不?怪,刚要转开视线。
瞥到那一本厚到可以砸死?人的经书,明白过来是什么,愣怔反而更?甚。
想试图从耶律尧脸上找出一点不?甘痛苦。但发现,这人好像抄得?甘之如饴。
见鬼!这种佶屈聱牙生?僻字一堆的佛经,有什么好抄的?!
昔咏腹诽完毕,这才?转向宣榕:“不?知您可否方便?”
昔咏今日头盔未摘,一穗红缨飘荡。宣榕眼?前一亮,先是拿朱笔勾勒出殷红轮廓,方才?徐徐问?道:“谁呀?”
“我麾下门客,外头侯着呢。城门相迎时也在,最左侧第二个。这么说您可能没注意……”昔咏简单粗暴道,“但他是队伍里头最白最嫩最俊那位,您可有印象?”
耶律尧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宣榕失笑道:“并无。你当时把我拽走了。”
昔咏摸了摸后脑勺:“也是。那我直接把人喊进来了?裘安,安定本城人,有真才?实学,记性极好。您聊几句呗,或许有用?”
宣榕本想拒绝,但余光瞥见屋门处一翩袍角,不?太?好拂了人家意,便打算聊几句再打发:“可。”
昔咏喜笑颜开:“好嘞!裘安进来!”
一名身着布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肤色确实是病气的苍白,乃至于容貌也带了几分脆弱。至于五官容貌,反倒不?会被立刻注意到。直到凑近了,才?发现这人确实温和俊雅,像极了浸泡溪水之中?的透明琉璃。
裘安始终低垂着眉目,恭谨至极。
直到他要更?进一步行礼时,一叶刀锋横斜飞来,劈入他足前数寸处。
耶律尧不?知何时抬眸,森然道:“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到她面?前。”
显然不?是对裘安说的,而是对昔咏说的。
于是,昔咏也冷然回视:“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
耶律尧笑得?嘲弄:“我给韩玉溪喂了点青薰草,这几日靠近他的人,身上都会带点苦甘交错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