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提宣榕又不敢提,一句话断得支离破碎。
耶律尧听得笑出声来, 瞥了容松一眼:“你和他不熟吧?说?得你好像不是?来凑乐子的一样?”
说?着, 他一指桌案对面的男子。
男子一身行?头雍容华贵, 紫金发冠、玉骨折扇、锦缎银丝绣云纹长袍,千金难求的东海明珠被他随意当做纽扣, 价值万两的灵山翠玉也只是?扇骨镶嵌一环。
只差没把?“有钱”写在脸上。
而他那张脸也生得年轻。
宣榕印象里,这位宋灼应与昔咏同龄。至少也有二十八九。
可他却像二十出头, 一副天真烂漫, 温吞又呆傻的模样。
容松被呛得一哽:“……这不一样!”
转而向宋灼道:“哎呀算了, 宋大人,在下禁军里当差, 送你回去??这场赌局要不作罢?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以命相?赌不值当吧。”
没想到, 宋灼却倏然笑道:“无事?,很值。一双腿而已?, 我要多?少有多?少。”
说?着,他坐在椅上,隔着长袍,两手在两腿外侧同时一按,只听得机木嘎吱卸动声,而他微微侧身,上身已?转,两条“腿”却留在原地——
竟是?从膝盖以上三寸,断了双腿。
在场皆惊。
宋灼笑起来竟有两个酒窝,继续笑道:“这位朋友的攀云梯结构图,才是?千载难逢的。可他又不想赌金银,只能赌点别的以示诚意了。不知,在下身上还有什么?,这位朋友感兴趣?”
宣榕抬指挠了挠三花猫下巴。
小猫在人声鼎沸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围观的赌徒们却炸开了锅:
“他娘的这是?假腿???”
“宋公子方才如履平地的,真是?半点瞧不出来啊。”
“这这这!!今日才知他——”
“天机部出的东西,能是?凡品吗?!不过?啧啧,另一位小哥明显被坑了啊。”
“哈哈哈瞧他高鼻深目,是?外邦商旅吧,定没想到我大齐能人异士云集,就?算没腿也能走路吧?”
“哈哈妙啊妙啊,快过?年还能看这一出好戏!”
宣榕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她?也是?今日才知,宋灼竟是?个残废。
又看向耶律尧。
果然,耶律尧像是?并不意外,手腕一动,让玄鹰自栏杆看台斜飞出赌坊,慢悠悠挪开目光:“有倒是?有。不过?今日,有更重要的事?,先不奉陪了。日后有缘再?见。”
说?着,他轻吹一声悠扬俏皮的哨音。
怀里三花猫警惕抬头。
宣榕低头,只见它左右瞧了瞧,舔了舔爪子,犹豫再?三,还是?挣脱开她?的怀抱,脚步优雅地踩着一堆人头而过?,再?轻轻一跃,落到了耶律尧肩头。
宣榕:“……???”
她?愕然,就?看到耶律尧起身,大步流星下楼而去?——带着她?的猫。
而她?和容渡在人潮之后,一声“耶律”还没唤出口?,就?被淹没在嘈杂交谈里。
宣榕:“…………”
“宋灼像是?愿赌服输之人,肯定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