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子不语,宋轩笑得更为快意:“还是说,那查处的万两白银,其实是出自侯府私库,这一点会让你更开心?”
宣榕呼吸一滞,瞪大了眼。
她猛然想起那年春宴,唐苏腼腆笑着和她道谢,然后说“三郎”马上来接她——三郎、三哥,原来是她第二任夫君!
第一任被随意许配给了个大户做续弦,第二任才找到的,真心疼爱她的丈夫!
一窗之隔的室内,唐苏发出一道悲鸣:“你……你……!你明明说过,只要我跟了你,就放过他的。”
“嗯我说过。”宋轩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道,“可是凭什么?我钟鸣鼎食之家,百年运道侯府,为什么要给他一个四品小官让道?凭什么要多一个人来觊觎我的妻子呢?”
剪影上,男人剪影清朗,百年之家养出的世子,仿佛天生就知什么是生杀予夺。
他温文尔雅地俯身,用手拂去女子的泪水,语气让人近乎毛骨悚然:“苏苏乖,别哭。你越是这样,我越想做点旁的什么,晚宴尚在,别让客人等急了,嗯?”
宣榕觉得脑子有点乱糟糟的。
京中官吏成千近万,她记性再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记住。比如唐苏的第二任丈夫,四品、贪墨、河东郡,她并不算太熟,但又猛然想起赶路时昔咏说过——
“监律司办的那起贪腐案,不就是河东郡有官员,将官家兵器拿去私卖,最后抄家抄出白银万两么?”
这把一切都串了起来。
怪不得她看到今年三品及以上调动时,还纳闷,这位永昌侯府大公子,怎么好好的京官不做,非得来河东郡任职。
除非,他当年查办某一案子时,暗中做了手脚。
比如,将昭平元年那批本来充足的兵器暗中藏下,用万两白银栽赃陷害。
所以,他还想来河东处理掉一些线索和旧痕。或者说,就报着一丝耀武扬威的心态,带着新娶的夫人向冤死的亡魂示威。
谁说得准呢?
宣榕感到心脏抽痛。
她
咬住下唇,从纷杂的思绪里强行剥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发现屋里撕抓打闹声不见了。
抬头看去,女子似是仍想厮打,但这些力道在习武的男人面前不值一提,陡然转化为单方面的施虐与宣泄——
宣榕元神出窍地僵在原地,一只修长的手虚虚遮在她眼前。
耶律尧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起伏:“你把耳朵捂住。”
可是他旋即发现了什么,本来尚且从容的声线也有些僵硬:“……别哭。”
人人都说唐苏运气好。第一任丈夫病逝,第二任丈夫贪墨,也能风光嫁入侯府。
可谁能想到,背后是如此痛苦沉浮,忍辱负重呢?
这世上,上位者永远不会对下位者动用“感同身受”二字。
因为他们自负,永远不会成为下一个“下位者”。
偏偏宣榕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异类,这让她心脏揪紧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要抓住点什么,比如横在眼前的手掌旁的护腕。
但仓促之下,似乎还碰到了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宣榕没注意到,只喘着气道:“阻止他……让追虹打断他!耶律,别让他继续下去了!!!”
耶律尧低沉的声音里染了几分冷意:“我现在就可以进去杀了他。”
“不。”宣榕却摇头,“……唐苏还在里面,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