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和伊登借着船长口令,混入了货舱看守者的队伍。
像凯里所说,这是个不错的活儿,轻松,安全,不需要与太多人打交道。
这原本是个不错的活儿,如果没有恰巧被调配去看守人鱼所在的水舱,轮到的还是夜岗。
伊登面色发苦,自小长在海边,谁还没听过点关于人鱼的传说呢。他就是从小被人鱼的故事吓唬到大的,他所知的故事里,人鱼嘴藏獠牙,邪恶血腥,吃男人吃女人,还吃小孩,尤其喜欢吃他这种个高体壮的年轻人。
更何况,那条活生生的人鱼还看了他一眼,漫长的一眼!
“如果我们的船医长出一条鱼尾巴。”他顺着凯里的话想象,“如果是医生的样子……那至少看上去会慈祥一点,不那么可怕。”
“嘿。”凯里笑了,“‘人鱼邪恶派’,和克里森一样。”
克里森便是他们另一个室友了,那天早上遇见的三人之一,那个觉得他俩面孔陌生的棕皮肤高个子,现在他们成为了睡觉时翻个身都能看见彼此面孔的室友。
克里森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那东西像具尸体,一动不动。”
他刚刚在水舱站完岗,嘴里抱怨不停。
“我坐在水舱里,像坐在墓地。天知道我有多讨厌守墓人这行当!否则我跑来海上干嘛。”
对于人鱼,他原本不乏见猎心喜之意。在活生生的人鱼没出现之前,一群成天闷在舱室、只能拿酒精当乐子的男人也曾谈起大海传说,相互调笑着做过关于人鱼的美梦。
只不过他们想象中的人鱼不管邪恶还是善良,都拥有甜美面孔以及让人血脉喷张的身体曲线,最好还是金发碧眼。
可现在捞上来的这条,它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鲜艳的颜色,发色与尾巴一样深沉漆黑,仿佛证实了那一半“人鱼邪恶说”,只让人感觉不祥,直接破灭了他的香艳美梦。
“你们进了水舱?”凯里不解,“进去干嘛,站在门外不就得了,难道人鱼还能从底下打洞逃走?”
克里森焦躁地脱掉外衣,挂上墙之前甩了甩,像是要甩掉上面沾到的水汽。
“没办法,任何动物都需要进食,水手长让我们弄清楚人鱼吃什么,听听——‘给它喂食’,说得那东西好像是个小宠物。”
“面包,熏肉,各种各样的鱼干,新鲜的银鲑鱼,我甚至给它倒了杯酒,它沉在水底一动不动,鬼知道它要吃什么,说不定它看上了这一船人肉呢!”
“对了。”克里森目光转了一圈,没看到艾格,便对伊登说,“待会儿你们最好给它换次海水,那里面现在都是漂浮的食物,脏成了一个泔水桶。”
“那小子呢?红头发的小子。”
低着头,艾格从厕所里面走出来,滴水的双手扣着自己的腰带。他用的是掺了酒精的水,既因为船上的省水需求,也因为疫病阴影下医生的要求。整个狭小的舱室就像一个空掉的酒瓶,每一块木板都泡在酒气里。
这味道熏得他无精打采,听见克里森的问询,他也没有瞥去一眼。
揉了揉脑袋,回过神来,连发梢都沾上了酒味。
“走。”他对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