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上方,则有浓厚的、巨大的阴影悬着,藏在绰绰的云雾中,闪烁着两?点网状黄光。
隐约是只放大了无数倍的蜘蛛。
它只有一条堪比电视楼塔的蛛腿,漏出遮挡的云雾。
腿上遍布元宝、铜币样花纹,生长数不尽的尖刺刚毛,如似刀林针刑、荆棘之林。
在荆棘林般的刚毛上,串满了“飞虫”或“飞虫”的残壳。
有些已经只剩了一张空荡荡的皮壳,七窍只余黑洞洞窟窿,内脏与血肉被吸食殆尽。
还有许多形容枯槁,身体瘦了一大圈,勉强还有个完整模样,只是哀嚎不绝,鲜血淋漓而下,好像是正在溶解、漏液。
有个“飞虫”看到?何晓春,语调古怪地奋力伸出手,叫了起来:“晓春,是我啊,救我,救我——”
何晓春被喊得一个激灵,愕然地认出那面容枯槁的“飞虫”,竟然是她上家公司,与她熟识的,一个为了供养老人的医药费、孩子学?费,每每加班到?深夜,极隐忍老实的同?事。
这同?事与她关?系不错。
虽然此情此景可怖,但一直被骂作老好人的何晓春还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朝她伸出手……
她立刻被人揪住了衣服。
“呆乎乎的,别过?去。那家伙身下垂着蜘蛛丝。你过?去,也被黏在网上了。”
闻言,何晓春一怔,仔细一看,果然看到?,同?事的身体下方,垂下来一条透明的、极难看见的“丝”。
见自己被叫破,同?事露出苦笑,喃喃道:“别怪我,晓春,别怪我……那么高的利息,我怎么付得起啊,那是我亲娘啊,我亲娘啊……不能?看着拔管子,我只能?借……”
颠三倒四的话音未完,其身下的那缕蛛丝骤然朝何晓春扑去!
速度之快,即使是短跑运动员也很难反应过?来。
但丝线未至,寒光骤闪。
蛛丝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倏尔燃烧了起来,化作灰烬。
剩下的蛛丝,如有痛觉般,当即便往上缩去,似在逃避。
何晓春身后之人却迈了一步,伸手一攥,将那蛛丝“握”在掌中,还绕了绕。
确定拽住后,这只纤细的手,猛然一拽。
轰隆隆,这张笼罩了数个城市的巨网,顿时剧烈震颤。
其上“黏着”的飞虫,也随着蛛网的震动,而不断被抖落下来。
还活着的,落在地上,先是麻痹不能?动,痛苦挣扎了一阵,随即,嗅到?了一股辛辣的清香,便哇地吐出恶臭的黏液,然后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
云幕后的蜘蛛,见此勃然大怒,口器大开,嘶嘶作声。当即,天空落下无数丝线,朝何晓春身后的少女裹去,要将她缠成茧子。
但尚未及身,只沾染了些许少女周身的炁,所有的蛛丝都燃烧了起来。
而少女纹丝不动,两?只脚都未挪步,只站在原地,单手用力:“不识相的虫豸,给我下来!”
隐没在云幕后躲躲藏藏的花斑蜘蛛,惊恐万状,拼力往上爬去,却还是随蛛网,轰然而坠,砸在何晓春跟前,掀起一地烟尘。
它尚未来得及逃窜,一柄宝剑骤然钉穿了它的甲壳。
何晓春身后的少女这才?缓步而前。
身边原本戴小鸭子帽,穿蓝衣,踩球鞋的中学?年纪的少女,进入幽世后,便自然而然换了一副衣冠打扮,露了云鬓雾鬟,霞衣飘飞的真人相。
龙女臂膀上缠绕的帛带无风而动,腰系的环佩击打珠饰,叮当作响之间,风雷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