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这是昨晚露宿我家的外?地客人。一家三口。”
村民们?打量程家人,阳光下,程家三人的皮肤显得更黄了些。
有人说:“你们?看,这肤色,莫不是生病了?”
老者道:“他们?是天?生肤黄,没病。”
村民当中响起?不少松了口气的声音。
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笑,但人人的声音都很?高兴,七嘴八舌。“那就好!”“看这小?孩多肥,多健壮!”“这孩子看着就爱!”“快,快请坐。”
还有人过来请他们?上?坐,让他们?坐到了离神坛最近的一个?位置。
多和善的一个?村啊!
程家夫妇非常感动。抱着孩子,乐呵呵地坐到了那桌。
就是这一桌,离神坛太近了些。
近到,都快看到其?中一头母羊眼睛里打转的泪珠了。
近到,恍惚中,有种,他们?也属于被摆在神坛上?的错觉。
酒席很?快开始了。老者——村里的保长,站在台上?,说,大家先来喝酒,一会再为这六头牲畜举行仪式。
村民们?拍着手响应,纷纷上?来敬程家夫妇的酒。
程家夫妇喝得晕乎乎的,最后?,保长也上?来敬酒:“来者不要当是客,很?快咱们?都是一家人。”
程家二人以为他说的是“咱们?就像一家人”。这村里人,太好客了!一饮而尽,干了这杯酒。
阳光有些奇怪的蒙蒙感,保长的老脸,眼睛怎么好像长到了鼻子下边,嘴巴好像长在了额头,脸上?的皱纹,一条条都在抖动,跳舞。
四周村民的脸,包括那些订上?钉子的“笑脸”,像一张又一张上?下左右飘浮的面具。
天?旋地转,程家夫妇觉得,自己是大约醉了,砰地一声,世?界全都变黑了。
等他们?再次醒来,程妻发现,自己躺在母羊身边,甚至能挨到她温热的肌肤——肌肤?
她努力地偏过头,竟见,身边的那头母羊,模样渐渐变幻,变成了一个?十四五岁,花朵似的小?娘子,满脸憔悴,嘴唇都是血,眼神绝望,直流眼泪。
另一边,则是一个?被铁链捆着手脚,容貌英气美丽,年十七八岁的娘子,只?是脸上?都是青紫的伤痕,显然是遭了殴打。
而更她的丈夫,就跟两个?大汉、一个?猪头模样的壮男子,一起?躺在那,闭着眼,生死不知。其?中,那两大汉、猪头男子,胸口都破了一个?大洞,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却空荡荡的。
而原本放置猪心、羊心的托盘上?,却是三颗还在跳动的人类的心脏。
神坛下,以保长为首的村民静静地立着,保长老当益壮,手中轻松地举着一把?大刀,磨得十分?锋利。
程妻如遭雷击,霎时明白了自家的处境。她愤怒至极,却又忽然想起?,他们?夫妇都在这里,那,她的孩子呢?便连叫都来不及叫,便努力转头,四下搜寻起?她幼小?的孩儿?。
她的目光转到神坛下,保长身后?,怔怔地不动了。
原本的酒桌,被撤去了菜肴,化作了砧板。
她可怜的孩儿?正坦身躺在那砧板上?,胸膛已经被破开。
保长的儿?子,正摘果子一样,将染血的手,伸入婴孩的胸膛,猛然一扯,再用刀一割。
她孩儿?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