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解为何韦之贯要问他们,是筛选门生么?
韦之贯此人,据他家中长辈往日透露出的些许信息,不是朝堂里独来独往的直臣么?
这里面的老虎,他约莫猜到是谁。
陆杰修沉默了。
秦朝宁也听懂了。
虽然不知道朝堂内的情况,但是他被这位学政大人的话震惊到了。
外表儒雅如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这般出人所料。
……聪明人,果然都上交给朝廷了。
他往其余学子们看了一眼,只见他们大部分面上颇为难犹豫,少数几人则蠢蠢欲试。
在他们想观察看看,谁会是第一个张嘴时,韦之贯开始了点名。
底下学子们:“……”
作为第一个被点名的陆杰修:“……”
预感第二个被点名的秦朝宁:“……”
韦之贯的神色和气息依旧无害,像是他所问的问题不过是闲话家常,随意和他们这些学子开的无关大雅的玩笑。
然而,底下众人心中已是瑟瑟发抖。
他们哪里经历过此种状况!肚子里那点墨水都快要干枯了。
陆杰修起身,回话道,“[1]《增广贤文》有言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若无一击击杀之力,便徐徐图之。”
闻言,韦之贯脸上仍然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淡笑着夸他,“不愧是我们南州城院试的案首,颇有想法。”
“秦朝宁,对此,你有何见解?”他把目光看向场内唯一吃饱喝足了的学子。
此子,默默呆着一处,不起眼地把一碟子糕点吃了大半,茶水倒了几次。
那茶壶里的可是苦丁茶,入口苦涩,喝不习惯的人无法欣赏其过后的回甘。
在座的学子里大多数浅尝后就不再碰茶碗,哪里像此子那般,自适如斯,倒是个有趣的。
听到点名的秦朝宁起身,他想了想应道,“此虎类王,倘若无周密的陷阱,何不近之,惑之,再图之?”
他表达的想法,有和陆杰修重合的点,但是没那般锋利刚强,反而先隐藏起自己,保存自己,再攻击的类型。
听罢,韦之贯同样是夸了他一句,再接着往下问。
仿佛,他们的对话,当真是平常普通的一场考较。
往下的学子们的答复内容就多种多样了许多,有假装把该话题中的老虎就是山上的老虎来作答的,有提议驯服老虎的,有提议毒杀的……韦之贯都耐心听完,并给予夸奖。
这之后没几刻钟,众人便和乐融融地结束了这一场会面,各自离去。
在他们离开后,韦之贯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他摩挲着案桌上的一份书信,迟迟没有动作。
过了一段时日后,待他休沐时,便去了一趟东皋书院,名曰拜会同年好友。
而张瑾瑜听到门房通报,并把这尊大佛请到清风院内后,他自己还是有些迷茫的。
说实话,他们二人,真没多少交情。
当年的张瑾瑜,对比起韦之贯这些贫寒学子,正是他们瞧不上的那一类世家子弟。
张瑾瑜满脑子回忆了许多从前过往,待布上茶水后,顿了顿,才开口直白问道,“不知砚之今日所来何事?”
韦之贯,字砚之,意喻忠孝两全,坚毅刚强。人如其名,确实如此。
闻言,韦之贯嘴角浅然一笑,问他,“这些年,子衍在这山中可寻到了自己的道?”
张瑾瑜能从张家出来,誓不入朝为官,有实现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