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对于他们而言,特别好认出来。因为六岁这个特征,全场就他一人。他们才能一眼锁定这位在临聿府城学子们中人尽皆知的“仲永”。
只是,东篱书院几人的应对,现下确实让他们无措了。
平常里,若是别的读书人面对他人的怀疑与指责,多半是“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然后就是各种事例举证,一二三四五六七,有的还会因为别人不信服而卑微求饶。
而东篱书院的这几人呢,张嘴闭嘴就是:你来呀!你有本事就去击响登闻鼓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这嚣张到半点不拐弯,正面刚的态度,这会显得他们若不去击鼓鸣冤,对簿公堂,就是居心不良想用口水淹死他们的小人似的。
一时间,这些人傻眼了。
他们觉得自己这些人也是正义的呀!!他们才不是小人!
可是,去击响登闻鼓?……着实不敢冒险。
秦朝宁等人的神色太正气了,还半点不畏惧,不退缩。
他们担心,万一……当真并无舞弊呢?那他们自己岂不是毁了自己?
他们眼下也不过是为了伸张正义,但是要冒险影响到自己的羽毛,影响到自己的科举一途,哪怕几率再小,他们也是不愿的。
能来到临聿府城府衙排队验明考引和学子身份的,好歹是从各个县里几百名脱颖而出的廖廖数人,这会心里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弯,面上不再咄咄逼人。
见他们回到队伍里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气得东篱书院举试班甲乙班的六人脸色涨红,暗骂了几句“无耻小人”!
秦朝宁在师兄们之间安静地站着,半垂着眼睫思索着。
第三次了,煽动其他人来对付他这个六岁小童,究竟是何人何故至此?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华风书院学子们第一次上前与他们搭讪的场景。
当时出现的这五人里面,有两人就是申告举报他应试舞弊的。其余三人……怕是在临聿府城了。
其中,那位相貌堂堂的卢忠贤,是盐边县县试第二名。
毕竟,除去这几人,秦朝宁的生活里就真的没出现过其他突兀的人了。这使得他仅能也只能往这几人身上去想。
他在脑海里给卢忠贤此人画了个圈,心中产生了几个猜疑。
当天下午戌时前,所有前来登记府试考引,验明信息的学子们就皆搞完了。
期间,秦朝宁他们并未碰到华风书院的学子。
而临聿府城府衙内,李知府等人在戌时一刻左右就已经拿到了今年府试的学子们的信息。
李知府和仍在当值的董通判,王知州,从众位学子的考引中,挑出了下属十二个县的案首的考引出来,一一查阅。
他们的精力有限,在筛选学子方面,也会图省事,从上面的留意起。
这里面最引人注意的是盐边县案首的信息。
李知府存疑地察看了两遍,才把这份考引信息递给董通判和王知州。
“此子,可多加留意。”他叮嘱两位同僚道。
若是这般年纪是真才实学的,日后的可塑性会更高。
顺利的话,其子日后在院试、乡试、会试过关斩将的几率亦会更高。只要他能一直走下去,就会是他们几人的政绩之一。
至于为何李知府会让两位同僚对秦朝宁多加关注,那是因为一个府城里出来的学子考中秀才,考中举人和考中状元,对于当地的地方官而言,政绩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