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呆着,别出去挖蚯蚓了。家里的大公鸡和母鸡都肥着呢,这两日就让它们吃点菜叶子”,她抬手把秦朝阳背上的箩筐卸下,侧着身子对站在一侧有些安静的幺子说道。
秦朝宁朝她点了点头,朝天井另一侧的大公鸡和两只母鸡看了一眼,确认它们确实胖着,便没说什么。
秦晚霞见他没精打采的小模样,便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拉着他去灶间喝鸡蛋糖水。
这是她在他们兄弟俩回来前就提前做好了的。不过,由于家里存放的鸡蛋,昨日里都给营地里的邻里派出去了。现下,满屋子其实就只剩今日清晨母鸡们新下的两只鸡蛋。
于是,她做的这碗鸡蛋糖水就只卧了两只蛋。
秦朝阳见他们姐弟俩走开了,才上前悄悄在秦柳氏耳边把幺弟的情况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挠腮抓耳小声问道,“娘,您看看这事如何办才好?是否要我找个神婆回来叫魂儿。”
他这会有点想念他爹了。
听罢,秦柳氏心下有一丝沉重。她眼睫敛了敛掩下眸中的担忧,想了想才告诉长子,“是夜,我便与幺儿谈谈吧。”
幺子聪慧懂事,却也心思偏重,她盼着他别忧思过度才好。若不然,这般聪颖倒不是甚么好事了。
她说罢后,便让秦朝阳帮忙往水井里打两桶水上来。
灶间里的秦朝宁只喝了三分之一的鸡蛋汤,拿大海碗给秦朝阳与秦晚霞留了三分之二。他喝完自己的份,就乖乖起身告诉秦晚霞,他且回房看看书。
“好,莫要太用功了”,秦晚霞摸了摸他的脑袋叮嘱道。
“嗯”,秦朝宁轻声应道。
此时若是细看,可以看得出秦朝宁的眼睛微肿,唇瓣有齿痕。不过,埋头准备生火的秦晚霞没看出来。此前在天井处,由于他没抬高小脑袋,秦柳氏也没发现。
秦柳氏这会在天井洗着菜,秦朝宁路过天井还和她说了声自己回房温书。秦柳氏听罢,柔声地,同样也叮嘱他且放松一下,无需太用功。
此刻在打扫鸡笼子的秦朝阳听到动静,立即回头看了看。他没从幼弟脸上看出来些什么异样,才安心了一点,继续把笼子里的鸡粪扫出来。
这些倒在粪桶里的鸡粪都是要拿去沤肥用,日后好给地里增加肥力的。
在以前,这些活都是他爹来干,现在就都是他来做。秦朝阳这些天半点抱怨都未曾有过,家里的脏活累活他都争着接手,不要秦柳氏与秦晚霞沾手。
秦柳氏适时抬眸,看了一眼幼子的背影,遂又看了一眼长子的身影,她才低下头继续洗菜。
由于昨日与今日她们几人都没上山采菌子,家里眼下亦无需熬住菌菇酱。为此,他们手里的活计倒是均可慢慢收拾。
若是早早做完了,还有可能闲下来胡思乱想。
秦朝宁回到房间里后,便轻轻把木门关上。
四下无人,他的眼眶一热,泪珠子要掉不掉的。顿了顿后,他吸了吸鼻子,才转过身去。
这时,他看到自己房间里多出来了一套书桌,椅子,不由得微愣了一刹那。
这套桌椅,其实是秦石在收到盐边县军户营区那道临聿府城相关的诏令后,急急忙忙翻出自己早年存放的棺木板,点着油灯连夜打出来的。
不过,时间匆忙之下,桌椅他还没来得及打磨,眼下它们有些边边角角显得粗糙不平。
整套桌椅做得偏大,几乎是按照宣朝普通男子弱冠后的身量来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