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沉没有拒绝罗腾的好意,在门口换上了常秋芳自己勾的毛线拖鞋,提着顺路买的点心和水果进了屋。
“来就来了,怎么还买东西?”罗腾看他把东西放下,也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个文件袋。
“给罗裳送点东西,来得匆忙,也没什么准备。东西都是路上买的,你们不嫌弃就行。”韩沉说话时,举了举手上的文件袋。
罗腾之前在店里碰着过他两回,知道韩沉这人挺随和的,在生活上也不拘小节,在店里跟他们爷俩一起吃过馒头咸菜,会干的活也不少。
所以他也没见外,指了指冒着烟气的厨房,跟韩沉说:“锅上炖着白菜豆腐,放了小半斤肉,马上就好。等会儿L我再下去买点熟食、花生米,你要是没吃饭,就留下来一块吃吧。”
韩沉也不是头一回跟罗家父子一起吃饭了,他又不想就这么快就走,于是他顺势留了下来。
罗腾把韩沉一个人留在家里,等他回来时,罗剑也到家了。
“小韩,坐!到家了,别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别见外就行。”罗剑是实在人,一旦认定了韩沉,就把他当成了自家子侄一样看待。
最近韩沉联系了货车帮他们拉建材,又找了一个特别好的施工队给他开的店做装修,他做的这些事罗剑都是看在眼里的。
菜很快就上桌了,罗腾的刀工不怎么样,熟食切得不整齐,白菜豆腐炖得味道只能说是尚可。但一桌子菜摆上来,连盘子带大碗的,还冒着热气,特别有家庭氛围。
罗剑在楼下就看到了韩沉开的吉普车,所以没上酒。
几个人打算等罗裳和常秋芳回来再一起吃饭,菜先用盖子盖着。
罗剑去洗漱了一下,他回来后,往韩沉对面一坐,问道:“小韩,罗裳说要是没问题的话,十二月初咱们两家大人见个面,大家坐下来聊聊你俩的婚事。”
“咱爷俩也见过好几回了,可我跟你爸妈不熟,趁着现在没别人在,你跟叔交个底,你跟罗裳的婚事你是怎么打算的?住哪?”
韩沉连忙坐直了,跟罗剑实话实说道:“我们单位正在盖家属楼,领导说会给我留一份,不过得等登记结婚后才能分下来。”
“两个人的话,分不了二室,只能分两室的。”
罗剑点了点头,觉得这样也好,两室也够住了。
他并不希望罗裳结婚后跟公婆或者老韩头夫妻俩住在一起。小两口单独住,肯定更自在。
在他看来,罗裳那个性格,也不是个愿意迁就别人的,在诊所时和和气气的那都是表象。
他就道:“家属院离诊所远不远?”
“还行,距离长荣医院二里地左右,离正新街也挺近的,坐五路车七站能到山河路。”韩沉说。
“那不错啊,离诊所不远,离我那个店也近,有点啥事方便。”罗剑心里是满意的。
这时韩沉却又说:“家属院分房面积跟家庭人口有关系,不少人盯着呢,不
好超标,所以分不到大的。”
“我打算明后年另外再买一个地方大点的,九十平以上最好。”
听他这么说,罗剑疑惑地道:“那得不少钱呢。”
韩沉早有打算,当下就道:“也没事,我这些年吃饭都在单位,衣服鞋也都是发的,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所以这些年上班的钱基本都攒下来了。”
“家里也会拿一部分,买房子结婚都是够的。”
至于彩礼之类的,韩沉就没说了,这种事要等双方家长见面后再谈。他没提,罗剑也没问。
罗剑跟罗腾对视一眼,心想韩沉这个条件在现在的环境下是相当不错的了。不管哪方面,都比以前别人给罗裳介绍的张什么强了许多。
现在小年轻结婚,普遍还是要跟父母同住的。一个房子里住二代人甚至四代人的一点都不少见。
二世同堂甚至四世同堂说起来倒是好听,真过起日子来,这里边的矛盾与不便就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了。
且不说那些鸡零狗碎的矛盾,光是居住面积就够人窒息的。
有些小两口跟父母甚至兄弟的房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晚上有点什么动静都得像做贼似的,特别不方便。
韩沉这个住房条件就算相当优越的,从他刚才说的话里,罗剑也能看出来,韩沉已经在考虑他和罗裳以后的生活了。
罗剑点了点头,没再问房子的事,转而聊起了正新街那伙收保护费的。
那些人全都被抓了,案件已移交给刑警,所以罗剑现在可以放心的开店,短时间内不用再担心有人上门找麻烦。
又过了一个小时,罗裳和常秋芳终于回来了,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手上都提着袋子。
罗剑过去开门,罗腾则忙着去热白菜豆腐。
看到韩沉在自己家里,罗裳怔了下,随后笑着问他:“你怎么来了?”
常秋芳碰了她一下:“来就来呗,你这话问得,还不让人来了?”
韩沉已经站了起来,转头指了指放在八仙桌上的文件袋,跟罗裳说:“有人给你送了东西,我怕你急用,就给送来了。”
“人应该是四院的,来的人说是跟昨天的会议有关系,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罗裳疑惑地走过去,“昨天会议没什么急着处理的事吧?”
说归说,她还是走了过去,将文件袋打开,往里瞄了一眼。
里面放着七八张纸,纸上还有油墨的清香,应该是自己印的。在这些纸底下,还有个信封。
罗裳把手上的袋子放到旁边,抽出那几张纸,先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更觉得奇怪了。只是一些病人的资料,用得着特意跑到诊所送给她吗?
韩沉也看到了,表格上除了人名,还有房间号和床位号,所以他也猜测到这些都是医院的患者资料。
常秋芳指了指信封,说:“里边好象有照片。”
罗家人都好奇地盯着信封,但谁都没说让罗裳拿出来看看。
因为他们都知道,罗裳极为在意边界感,她的东西不经允许不能随便碰,不能随便拿。她的房间就连常秋芳都不能轻易进去,更不用提罗家父子了。
所以这信封里的照片她要是不往外拿的话,别人也不敢说要看。
罗裳看了看罗家人,又看了眼韩沉,有些无语,说:“你们想看就看呗,应该是会议上拍的照片,又没什么不能看的。”
说话间,罗裳伸手就把那一摞照片从信封里掏了出来。
最上面的照片是合影,除了罗裳,其他人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夫,最年长的已经年近六旬。
罗裳又往下翻了几张,仍然是不同人的合影,每一张都有罗裳。
她把看完的照片交给常秋芳:“想看就看,这些人基本都是四院的大夫,主位这个,就是黄副院长。”
她正说着,韩沉已拿起一张合影,盯着合影上罗裳身后那年轻人瞧了一眼。这时他已经认了出来,文件袋就是这个人送来的。
常秋芳也看到了,这么多张合影,除了罗裳,她总算看到一个年轻的,她当然要问一下:“小裳,这小伙谁啊,长得还挺好看?他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小崔啊?”
韩沉:……
罗裳连忙道:“不是,崔凤山喜欢自由,没进这个组。这不是他,是四院的大夫,我记得姓冯吧?”
“照片都他拍的,就这张,是他让别人给拍的合影。”
常秋芳接受了她的解释,没再多问。这时罗裳已翻到了最后两张照片,奇怪的是,这两张照片都只有罗裳一个人。
一张是她上半身的侧面照,另一张则是她面部的特写。这两张照片拍得都很清晰,连她细碎发光的发丝都拍得清清楚楚。
看着她身上仍穿着那身白大褂,罗腾先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都是单位同事合影吗?怎么还拍这种单人照,这是特意拍的啊?”
韩沉抬头看了眼罗裳,再联想到那个小伙子亲自去诊所送文件袋的事,已经大致地推测出了这个年轻医生的目的。
罗裳这时也觉得有点奇怪,开个会不至于要拍个人特写吧?她在会议上并不是主导性的人物,就算要拍,也是拍黄副院长。
她略一思忖,便转头问韩沉:“送文件袋的人是哪个?”
韩沉指了下照片上微笑的男大夫:“应该是他,他没说姓名,只说是四院的。”
罗腾悄悄看了眼罗裳,没敢乱说话。韩沉都没表态,他这时当然不会多说,免得让韩沉心里不舒服。
常秋芳比她儿L子多些社会经验,儿L子都能看出来的事,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连忙笑着说:“我跟罗裳出去买东西,回来有点晚。菜热好了吧,赶紧端上来吧,让小韩吃口热乎的。”
罗腾赶紧去端菜拿碗筷,众人在桌边坐定后,罗腾问道:“妈,你跟小裳都买什么了?”
罗裳没说话,给韩沉分了一双筷子。韩沉就坐她旁边,桌子不算大,两人坐得也挺近的,胳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