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的剧本,只有吻戏,并没有床戏——
李屹南从冷玉梅嘴里听到了他被父亲强迫的事实。
他不想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在发现冷玉梅的身体在抗拒、在发抖之后,没有与他做到最后一步。
昨晚邢峙和江黯也正是这么试戏的。
这会儿却听沙芸道:“我昨晚和聂导仔细讨论了一下。这么处理不合适。
“李屹南真正成长起来,是在冷玉梅死了之后。他醒悟过来,选择了弃商从军,彻底变了一个人。可在那之前,他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少爷。
“他把冷玉梅当物件,当报复他父亲的工具。他不会对工具心软,至少不会太早心软。否则人物的弧光会减弱。
“李屹南不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但前期他得要再恶劣一点才行。”
看向江黯,沙芸再道:“冷玉梅的台词同样要改。他骨子里是个极为骄傲的人。他不会对一个还不熟的少爷,说出自己是被他父亲强迫的这个事实,说了就等于在卖惨。
“等到了后期,冷玉梅真的对李屹南动了情,才会吐露这个事实……
“那个时候他的心态也不是卖惨,而是一种类似于安慰心上人,不希望他误会自己水性杨花的心态。”
于是,猝不及防间,江黯和邢峙要直接拍床戏了。
正式开拍前,江黯和聂远山对视了一眼,瞧见了他眼里的洞悉
于是江黯得以确认,聂远山其实根本就知道自己和邢峙是假情侣。
确实,这种事儿骗骗圈外人就算了,很难骗过圈内人,尤其是聂远山这种眼睛毒辣的。
因此聂远山恐怕根本没指望这场戏今晚就能搞定。
他也确实没有安排清场,只说让这两人先试试看。
副导演明显也看出了这点,赶紧上前提醒道:
“聂导,从前资方好说话,一部90分钟的电影能让你拍三年。现在可不比从前,我们的时间——”
“行了。我心里有数。”
聂远山不耐烦。
副导演只得闭嘴。
聂远山和灯光师、摄影师去做进一步的沟通了。
这个当头江黯和邢峙一起去了隔壁房间补妆。
看向江黯,邢峙低声道:“这场戏既然是临时加的,估计有够折腾。我们要试戏,导演也要试,试到灯光、镜头语言全部满意为止,可能会拍很多条,还不一定能过。”
江黯点头。“没事。我有心理准备。”
“江老师——”
“拍戏而已,你不用有顾虑。再说我又不是女孩子,两个男人之间,不存在谁占谁便宜的说法。”
话到这里,江黯很认真地看向邢峙。
“编剧老师的话,我听懂了。等会儿你要狠一点、坏一点、不要脸一点。尽管上就是。”
邢峙:“…………”
晚上这场戏果然折腾了很久。
有时候是邢峙和江黯的节奏或者表情差点意思。
有时候这两个人没问题了,细节控的聂远山却一会儿觉得灯光有问题,一会儿又嫌运镜差了点意思。
于是戏一遍又一遍地重来,一直折腾到半夜两点还没有过。
聂远山得保证演员们的状态,最后大手一挥,说明天再继续。
场务过来收拾现场,副导演过来和聂远山确认了一下明天的通告单,又提醒道:“明天黎老师就过来了。”
聂远山一点头。“嗯,晚上争取早点收工,给黎老师设个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