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琢意会,悄悄下床。两人偷偷摸摸离开宿舍楼,从胡主任好不容易修好却又被人挖开的矮墙翻过去,走到小花园,在那条熟悉的长椅上坐下。
陶琢枕着严喻大腿,像高二时那样靠在他身上做英语短文改错。将近两年前的小猫早已长成大猫,又生了小猫,一窝一窝往严喻身上爬。
严喻把它们拎到陶琢肚子上,陶琢便一手撸猫一手翻练习册。
过了一会儿放下书,愁云惨淡地看严喻:“万一我考砸了怎么办?”
严喻冷冷淡淡:“没有这种万一。”
“万一啊,千一啊,百一啊……”陶琢念念叨叨。
严喻皱眉,用眼神制止陶琢继续散播消极情绪。
“万一考砸了,”严喻想了想说,“我就陪你去你的学校。”
“不可以,”陶琢果断拒绝,“高分低报那种事你想都不要想。”
“嗯。”严喻一笑,“那就努力不要考砸。”
“……”严老师实在是废话文学大师,陶琢心想说了等于没说,嗷嗷地在严喻腿上滚来滚去。
滚了一会儿被严喻摁住:“……别再往这边靠了。”
陶琢一怔,发现自己左脸正贴着某人大腿根部,那一处不知是被阳光晒的,还是因为他的举动……总之有着可疑的热度和触感。
陶琢反倒一笑,变本加厉地乱滚。
严喻揪住他头发:“你笑什么?”
“好希望睡一觉一睁眼,就能跳到高考后第二天。”
“为什么?”
“因为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
严喻闻言挑眉,手肘搭在椅背上,撑着脸垂眼看陶琢,似笑非笑:“噢?你想做什么?”
陶琢得意:“你猜。”
严喻不猜,一手卷着陶琢的碎发把玩,忽然弯下腰去,在陶琢耳边说了几个字。
陶琢脸顿时红了,差点跳起来,捂着严喻嘴巴不让他说过于伤风败俗的话。
严喻一笑,在他掌心亲了一口,在陶琢缩回手前抓住,十指相握再不松开。
衣领因为动作向下滑落,露出他锁骨下方一只萤火虫项链,和陶琢的是一对。
每日佩戴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高中的最后一个星期是自主复习周,老师不上课,学生们按照课表时间在教室里自习。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陶琢和严喻下楼散步,端着杨枝甘露,沿着操场慢慢走。这回胆子大了,伸出手来,在昏暗的月色里时不时偷牵一下对方。
大脑长时间连轴转后需要休息,他们便在这短暂的半小时里放空自我,和对方一起畅想未来——高考之后去哪里旅游?要不要去学车,要不要养狗?以后上了大学甚至工作了,要一起定居在哪一个城市?
正沉浸在美妙的幻想里,听见窸窸窣窣声再次响起。
不知道是谁眼睛那么尖,又发现了胡斌的光头,正从后往前发出警告:“别回头啊……大斌在后面呢……千万别回头……”
结果还是有人不争气地回头,被胡斌发现,大斌老师愤怒地吼:“都给我站住!保安!保安呢!给我把操场大门关上!”
胡斌学聪明了,但只聪明了一点点,这句话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用——小情侣们相顾失色,拔足狂奔,眨眼间就冲出去十几米。
陶琢杨枝甘露还没喝完呢,正咬着吸管,被旁边疾掠过去的人影吓一跳,回头看严喻。
严喻也低头看他,笑而不语,那眼神仿佛是在问:要跑吗?
跑啊,怎么不跑!陶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