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后背,几绺贴在颊边,衬得肌肤雪白莹润,她侧首凝视着李秋水,轻声道:“段郎,你不来休息吗?”
两人都是女子,同床共枕也不算什么。
李秋水望着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默默盯着方思阮半晌,脸色变幻莫测,忽然道:“刚才楼下那个男人喜欢你。”
方思阮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看出来这一点,但她现在身份是“眼前人”的妻子,沉默了一会儿道:“但我心中就只有你一人。”
“只有我一人?”李秋水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是极为困惑,又像是清醒异常,怔怔道,“你们之前早就相识,是与不是?你明明与他早就相识,也明知他心中有你,为何又要嫁给其他男人?”
方思阮敛起了眼中的笑意,李秋水此时状态颇为不对劲,下了床起身朝她身边走去。
李秋水只觉自己好似陷入一片白茫茫的雾里,无边无际,再也绕不出去,感受到有人走至她身前,神智清明了一瞬,但望着眼前女人娇艳欲滴的面容,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冷冷地问:“既然你们相识在前,你为何不和他在一起?”
刚才她捕捉到蓝衫男子的那个怅然的眼神不由想到了自己,竟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哀痛而来,徘徊在心间久久不肯离去。
她在飘渺峰与师兄师姐日夜相对,亲眼见着他们两人日益亲密起来,眼神交错间满是默契缠绵之意。
即便她故意前去打断两人,也只是一时罢了。
师兄的目光从未放在她的身上。
可明明她才是最先认识师兄的,她早在师姐之前认识师兄。
那年师父逍遥子刚收了师兄无崖子为徒,准备带回飘渺峰,路上遇见被吐蕃人追杀的她们一族。
父母为了保护她和小妹被吐蕃人杀死。
眼见她也要死于吐蕃人手中时,是师父出手救了她们一族人。她就此拜逍遥子为师,而小妹就交予自己族人抚养,
那段日子里,她夜间总是梦到父亲母亲惨死绝望的面容,还是师兄一直在旁照顾她,对她关怀备至。
她至此也一颗心系在了师兄身上,思及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长大,就能和师兄彻底在一起。
往后多年,她年岁渐长,等待许久不至,但只要相到自己一直和师兄日夜相对,了却胜无,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却不想师兄的心已经落到了师姐身上。
方思阮看她双目赤红,神情痴痴,似有走火如魔的迹象,登时催动内力,向李秋水体内经脉内涌去。
一阵清凉之意顿时驱走体内不断翻涌而上躁意,李秋水的双眸渐渐清明起来,攥着方思阮的手渐渐松开,白茫茫的雾终于在自己眼前散去,眼前人声音温柔似春水,似是劝慰,“纵使我和他相识在前,但这与感情又有什么必定的联系呢?”
方思阮瞧出自己的小徒弟应当是坠入了情网,不过那个男人已经另有心上人。她从未见过这么哀伤的小徒弟,为了那个男人,她甚至差点走火入魔,心中甚是不忍。
她揽住李秋水的双肩,顾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柔声道:“秋水,世间男人多的是。他不爱你,自然有的是男人会爱你。”
一股刺骨透心的寒冷刺穿了李秋水的心。
但那人就不是师兄了。
“不,偏偏就要和他在一起。”
李秋水向方思阮瞥去混杂着哀恨的一眼,又恨恨道,“我也偏要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