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解读。
方思阮不再理他,往山洞外走去。
她向来是如此的,兴起时凑到他身侧温言软语地逗弄他几句,兴致褪却时,就将他抛之脑后,独留他一人在这昏沉阴暗的山洞中。
西门吹雪心底突然生出了几分萧索寂寞的滋味。
......
雨后初霁,深涧饮渴虹,邃河生秋雷[1],空中浮现出的那道彩虹骤然地为枯燥无味的崖底生活增添了一份色彩。
方思阮有些惊喜地指着不远处的天空道:“你看,居然有彩虹!”
她兴致勃勃地转身与身后人分享,裙裾轻轻掠过青草,阳光在她脸上斑驳留痕,脸颊上染起了一抹喜悦与羞怯的红晕。
崖底只有他们二人,能与她说话的也只有西门吹雪,在这一刻,她竟暂时地忘却了他是她讨厌的人。
直至说罢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待看清西门吹雪冷冰冰的脸时,心中不由生出意兴阑珊的感觉。若是此时与她在一起的是花满楼,便又是另一番风花雪月情状。
方思阮失望地收敛起笑意,欲转过身,却见西门吹雪的半隐在晦暗中,他的面容上露出微微动容的神色,也不知是在看那彩虹,还是看别的什么,
好似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轻微且难以肉眼察觉的细缝,湖底的鱼儿却敏锐德探得到了渴求的氧气,争锋用头敲撞着冰面,发出一记记沉闷的声响。
她微微怔住。
西门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二人目光一触,皆有些不自在。
方思阮心弦微微一动,忽然又想起了玉罗刹的那句话。他说过,他是他的儿子,所以一定会爱上她。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是那么的肯定。
她忍不住凝望着西门吹雪的面容,他已经重新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眉目凛凛,没有丝毫情欲,不似凡人。
他被人称作剑神。高高在上的神怎么会有情感,怎么会怜惜世人?
他真的会爱上自己吗?
崖底的时间却仿佛停滞了,昨日如何,今朝便是如何,依稀可见明日的影子。但春天终究是在这无声无息的日子中黯然退场。湖畔蔓草茂密生长,誓要在这最后的春意里争上一争。
练武之人的身体自然不能与寻常人来比较,西门吹雪运功疗伤,不到半月的时间,身上的伤便好全了。
对于他来说,这几日里实在难熬,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病痛,更像是源自于心理上的一种煎熬。伤好了之后,这种滋味却更甚,还多了一丝浮浮荡荡的失落。
那日以后,他们之间竟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同一份默契。如非必要,绝不会再对话。
西门吹雪说过,他伤好之日,便是他杀她之时。
方思阮不会束手待毙,但这些日子里,玉罗刹的那句话总是在她脑海里响起,不知不觉当中,心底的那份好奇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男女间的情爱只萌发在一段特定的时间中。
譬如她和花满楼,花满楼在她最需要的时间出现,心底懵懂茫然,自然对他寄托了几份依恋之情。
又譬如她和西门吹雪,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他必然执剑相向,和她斗个你死我活。但落了难,就又不同了,他只能和她相依相存来消度这崖底漫长时光。
相顾依旧无言,只是沉默地对视着。
黄昏的彩霞笼罩着他们,湖面冷冷的,泛着亮光,吸走他们眼底的光芒。
方思阮将剑交至西门吹雪的手上,在他面前站定,凝望着他的眼眸,缓缓道:“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说罢,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此闭上了眼眸,做出一番引颈就戮的姿态,推波助澜着他来杀自己。
猎物收获于囊中,或许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