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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直到接了户主内线才狐疑地放我进去,按门铃的时候我两条腿都在发软。

等待门开的一分钟里,我反复编排即将要做的动作——微笑,礼貌,腰杆挺直,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像最底层没教养的穷人。

我猜新的爸妈应该会对我很好,吴可越也是这样告诉我的。否则没道理都十五岁了还把我接回来,毕竟他们本可以放我在外流浪一辈子。

我在门口胡思乱想,精神绷得过度紧张,以至于门刚打开一条缝,就特大嗓门地喊道:“爸,妈!”

……

明显比我高大半个头的青年出现在门后,身上各种配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看着我,眉头紧皱,眼神很嫌弃。我第一反应是走错门了,立马一边道歉一边往楼梯下面跑,想返回去看是不是找错了门牌。

但雨天湿滑,腿脚又没劲,还没看清门牌号我就摔了个狗啃屎,临行前刚买的断码运动鞋飞进了右边那片娇艳的玫瑰花田里。

完蛋了。

我两眼一黑,不敢抬头看上面那人会是一副怎样难看的表情,飞速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到花田边上弯腰去捞我早就弄脏的破鞋,差点又摔进去,不过这次被人从后面即时提住了衣领,脸和花刺只差厘米,一口尖叫堵在嘴里,又硬生生咽回去变成“谢谢”吐了出来。

“蠢。”

少爷在后头嗤笑一声,嘲弄的话清清楚楚飘进耳朵里,我一下串了点火气上来,心说这也不能全怪我吧,他家门口要是铺个防滑地毯,我怎么可能摔呢?

但是不能骂,因为我还得问路。

我把鞋套回脚上,眼看着青年要回屋关门,赶紧伸手拽他衣袖:“你知道封恒家在哪……”

话没说完就被甩开了。

“别碰我。”

他浅色的袖口沾了点黑泥,相当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看过来的眼神我太熟悉了。以前在马戏团打工的时候,周围那群人就常常这样看我,轻蔑,低视,贱得不如一条路边野狗。

大少爷摆着张臭脸擦泥,最后发现怎么擦都会留印子,索性直接脱了外套,露出满臂肌肉,然后把衣服当破抹布一样扔到了我头上——

居然是香的,还不是我以前用的那种劣质洗衣皂的假香。

“这就是封恒家。”

脑袋蒙在衣服里,声音听得不算真切,我掀开布料抬头,正巧对上他偏头扫回的冷漠视线。

“滚进来。”

我操!脾气这么坏,之后有我好果子吃了。

说实话我想扇他,不过抽人的画面在脑子里演演得了,寄人篱下,还是要先夹着尾巴做人,我自动滤过那些难听话,好声好气喊了声“哥”。

谁能想这个贱人上来就是一句“我们认识吗?少乱攀关系”,满腔恶意藏都不藏。

我的脸一阵发烫,被羞辱的愤怒聚拢在心头迟迟消散不了,那一刻我是真想掐死他。

所以你看,讨厌封文星是因为这傻逼也讨厌我,感情对待都是双向的,不过分吧?

但突然有一天他说他什么都不要了,不要家产,不要未来,只想当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带我私奔。

我想他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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